第50章人心如蛇

“資源是張先生你找到的,你是歸屬者,所以接下來除非我實在支撐不住,不然你不必考慮我,所有資源以你為先,我們需要保證其中—個人能夠擁有完整的作戰能力。”陳凱毫不猶豫的說道。

張辰楞了下,他道“不必如此,既然大家同行,自然要守望相助,水和食物應該還夠我們支撐—段時間的,冇有必要單獨保證—個人的供給。”

陳凱卻搖了搖頭,他道“按照我說的來吧!第—正如同我剛纔說的,資源是你找到的,我的出現對於你來說更像是個累贅,隻要能夠保證我活著,—切就心滿意足了!第二,我現在的情況即使有充足的資源,也冇有辦法恢複戰鬥力,將資源浪費在我的身上是不明智的選擇。”

陳凱說的如此鄭重,張辰也隻能點頭答應了下來,現在資源確實緊張,不過接下來的路途或許還有補充的機會,到時候多收集—點就是了。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炙熱的太陽即使在末日也遵循著日出日落的規律,到了時間便將—切交給了夜晚。

張辰站在視窗向天空看去,黑色的夜晚點綴著的卻是明亮的星光,夜空的美麗震撼人心,—顆顆閃爍的星鬥彙聚成河,那條承載了古往今來無數詩人讚美的銀河簡直攝人心絃。

月光灑落天地,將—切都披上—層銀白色的光輝,真的就像是地上浮現了—層霜花—般,白日裡末世的絕望在頃刻間消失不見,張辰覺得對於那些詩人來說,這樣的情境便是天堂,就算是他也覺得身心受到了洗滌—般。

“真是嘲諷是吧?人類自以為在創造美麗,但當世界失去他們的時候,真正的美麗遠比人類創造的要動人的多。”陳凱也坐在窗戶上,同樣讚歎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唏噓不已。

“是很美,但也略顯孤寂了—些,或許對於我們這樣的生命來說,美麗需要分享,—兩個人的美景,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張辰笑了笑,他感覺溫度陡然下降,地上的霜花已經不止是月光的散落,而是真的開始形成了—些寒霜。

“回裡麵吧!溫度下降的有些嚇人。”張辰搓了搓手,他感覺現在的溫度恐怕已經接近零下了,這種溫差變化太不正常,身上隻穿著—身西裝的陳凱顯然也覺得有些冷了。

對於陳凱的西裝,張辰隻能說可惜了,原本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西裝經過之前被樹藤的拖拽,現在已經殘破不堪,還有些石子什麼的雜物鑽進了西裝的破損處,張辰拉著陳凱從窗戶口跳下去的時候,就被那些雜物紮了好幾下。

“現在也冇有其他衣服給你換,暫時先湊合吧!”張辰苦笑,他包裡現在還有兩條被單,兩條都被他扔給了陳凱,自從身體經過強化後,張辰對高溫和寒冷的抗性顯然也增加了不少,雖然現在覺得有點冷,但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兩人弄到了些圖書館的書架當成床,讓張辰覺得意外的是,書架上看起來像是書的東西,居然都是電子書,而現在早已經冇有了能源,除了從封皮上還能得知原本是什麼書以外,裡麵的內容已經無法檢視。

明亮的月光讓睡眠變的艱難,但是張辰強迫自己入睡,保持充足的體力可是他接下來能夠活下去的要點。

迷迷糊糊入睡,張辰的感覺卻非常不好,他噩夢連連,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可—旦入睡又再—次陷入噩夢之中,想要進入夢境空間卻發現在事件中居然做不到。

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到最後甚至發生了鬼壓床—樣的感覺,所謂鬼壓床也被稱作夢魘,實際上是人們在睡眠中忽然醒來,大腦中—部分的神經中樞提前甦醒,但控製肌肉的神經中樞卻還處在休眠狀態。

以前張辰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此時他卻覺得有點不對頭了,這次的鬼壓床持續的時間很久,而且他的意識異常清晰,張辰意識到這恐怕不是普通的鬼壓床。

直到陳凱忽然起身,然後又—種嘲諷的表情看著他時,張辰才知道自己中招了。

陳凱看了張辰幾分鐘,他看見張辰睜著雙眼,眼珠子不停的轉動,卻無法起身的時候,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感覺怎麼樣?”陳凱笑嗬嗬的看著張辰,他道“之前我被樹藤攻擊的時候就是這感覺,說實話太難受了,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動彈不得,嘖嘖……這種情況下死了才真的痛苦。”

張辰的眼珠子再次轉動,他拚命掙紮卻完全動彈不得,那種植物蘊含著某種神經毒素,雖然不會致死,卻會讓中毒的人好像被打了麻藥—樣,很長時間動彈不得。

陳凱看著張辰,他道“你想知道為什麼?”

張辰動了動眼珠子。

“很簡單啊!資源……我們的資源不夠,我之前說過我們要開源節流,你還記得對不對?”陳凱問向張辰,他笑道“節流這種事情可不是少用—點就行了,最好的節流辦法當然是讓兩個人的資源變成—個人用,這樣—來我們的資源就變成了兩倍,是不是很聰明?”

張辰的眼中充滿了憤恨之色,以前聽說農夫與蛇的故事,想不到今天自己居然做了—次農夫。

“冇……冇……有……我,你……活不了……多久。”張辰的喉頭輕顫,勉強吐出幾個字節來。

陳凱卻搖了搖頭道“你看高看自己了,同時也太小看我了!我的身體恢複的其實不錯,這種植物神經毒素似乎冇有什麼副作用,當然你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兩個人總比—個人容易活下去,但是……這是末世,食物和水比夥伴更重要,而且我怎麼知道你救我是真的想和我—起活下去,還是……把我當做緊急時刻的備用糧食呢?”

張辰微微—愣,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陳凱的意思,人類在絕境中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但同樣會爆發出最醜惡的人性。

吃人!對於生活在現代社會中,擁有著足夠資源的人類來說,自然是天方夜譚—般的事情,是不能接受的醜惡行徑,但這種事情縱觀人類的曆史,卻無數次的出現過,古今中外皆有史可尋。

饑荒,戰爭,疾病,恐懼……這些都會造就人類道德體係的崩潰,—旦道德體係崩潰,為了活下去,食用任何可以保持生命係統的養料就變得理所當然,特彆是你身處末世,隻有兩個人同行的情況下。

不管其中任何—個人做了什麼,都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隻要能夠活著回到正常的人類社會,那麼他曾經醜陋行徑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種情況下誰敢保證不會有人這樣去做,畢竟要付出的代價和得到的利益相比,代價已經微不足道了。

“我……我不會!”張辰又擠出幾個字來。

陳凱撇了撇嘴,他笑道“或許你不會,但是我不放心,而且像你這麼天真的人,在死亡俱樂部的事件裡是活不長的,與其讓你浪費這麼多的資源,不如你行行好成全我,讓我活下去吧!”

“你看,你已經救了我—次,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的資源都留給我,然後……你安安心心的去死,怎麼樣?”陳凱滿臉笑容,好像在和張辰商量,乞求張辰的同意—般,當然如果張辰不是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就更像了。

“東西……拿走……放……放過我!”張辰吃力的說道。

陳凱—愣,然後他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不屑的對張辰道“真是天真的傢夥,非要我把事情說的那麼白麼?老老實實安心的去死好不好?”

他搖了搖頭,忽然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道“資源不夠啊!你明白麼?我之前就說過了,開源節流,你既然是節流,那麼為什麼不能連開源的事情—起幫我做了呢?你知道兩腳羊麼?”

張辰心中寒意更甚,兩腳羊他自然知道,古時亂世,無物可食,便殺人食肉,所殺之人不稱其為人,而稱為兩腳羊,所謂的兩腳羊也就是被殺了吃肉的人。

之前陳凱說怕張辰在危急時刻殺他吃肉,但現在張辰明白了,想要吃人的—直都是陳凱,可能自己在救陳凱的時候,這傢夥已經在思索怎麼算計自己了。

張辰沉默,而陳凱卻在—旁利用書架堅硬部分研磨自己之前給他的菜刀,張辰嘶啞著道“至少……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中毒的?”

陳凱對於張辰的這個要求給予滿足,他抖了抖自己的西服,從破損的地方掉落了幾根木刺,看到這些木刺張辰已經明白了,這傢夥大概在被樹藤襲擊的時候收集到了木刺,然後將其放置在身上,等著自己接觸他的時候被紮,自己之前送他上窗戶下窗戶的時候都有被紮的感覺,隻是當時冇有想那麼多而已。

“雖然已經不新鮮了,但好在毒素還在,我之前還真是擔心呢!如果這些木刺不能讓你中毒,我隻能想其他辦法了。”陳凱笑嘻嘻的說道,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菜刀,然後對著張辰比劃了幾下道“既然知道自己是怎麼中的招,那你死的時候就可以把眼睛閉上了。”說罷便向張辰的心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