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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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渾身雞皮疙瘩立起來,站在灼熱的日光下,狠狠打了一個寒噤。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謝荷殺了張太傅?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在「承認」和「否認」的兩個選項間,玩家猶豫不決,而江熙始終接受沈昱目光的洗禮。

這玩家也太會挑時侯了吧?

現在送上門,就是為了精準踩雷嗎!

「否認」二字一亮,江熙就走近沈昱,張口不急不緩道:“小心隔牆有耳。”

實際上聞著那濃鬱山楂花香,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說話時,緊張得吞嚥口水。

一想到張太傅死於非命,江熙就心裡發毛。

沈昱忽然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牆上。

左手邊,爬記薔薇花的花架綠葉茂密,阻擋住門口處的視線。

“是不是你。”

“不是。”

江熙跟他對視。

二指寬的距離,能看清楚他藏著狠厲的黑色瞳仁,彷彿她稍一抬頭,就能和他呼吸相接。

然後,她聽見自已穩穩噹噹的聲音,“是天子殺了他。因為他走進了二皇子的陣營。”

就像劇情走入了正軌。

江熙開始循循善誘,“世道很亂,我們又都有所求。沈昱,湘王府不會是你我的終點,與其劃清界限,不如我們聯手。雖然籌碼不多,但以郡主為核心,想必能拉攏不少人脈。”

她笑,恰到好處地補充,“路很長,有人相伴不好麼?”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不愧是遊戲係統,正經起來甩了她三條街。

“你太高估你自已了,我不想跟一個自負的人牽扯。”

沈昱的目光像蛇信子在她臉上遊走。

他原本負傷的臂膀完全好透,挾持她手腕的手,力氣大得讓她想叫出聲。

從他手掌上滑下來的水滴順著江熙的手腕往下墜,涼涼的,濕濕的,滑進她寬鬆的袖間,從小臂一路掉進去。

冷意在溫暖的皮膚上帶起一陣癢。

“吱——”

門邊傳來推門聲。

“郡馬爺。”

小廝喘氣,“您要的水提來了!”

刹那間,在放下木桶的小廝即將走入時,江熙踮腳,吻上沈昱的唇角,壞笑道:“你看,這不就有牽扯了嗎?”

沈昱像被火星子燙到,一把推開她,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身子按在花架投在牆上的陰影裡,轉頭猛喝:“出去!”

豔陽下,向來孤僻的郡馬爺擠在成片的薔薇花中,回頭驅逐的眼神冷得比深井裡的水還冰。

小廝趕緊退回去,帶上門,起身用腰帶的汗巾吸了吸額頭的汗,對身邊幾個兄弟譏笑:“嘿,那個三公子發癲,在跟薔薇說話呢!”

而壓在一片紅綠中的江熙,驚恐地看著右上角「親吻糾纏」的選項亮起,自已如通一個地痞無賴,探身攀附上沈昱的寬肩,在他光滑柔軟的臉頰上,留下一口咬痕。

“不合作很簡單。”

她往後傾,對著他狡黠一笑,“我有的是路子毀了你。”

高,

實在是高!

江熙覺得這冒充的劇本,絕對能把沈昱跟謝荷捆在一根繩上!

眼前十八歲冠禮才過了兩個多月的男人,用一雙超越年紀透著殺意的眼睛,死死盯著陷在綠葉中的她。

江熙能在他那雙眼睛中,看到一個嬌小卻盛氣淩人的女子在冷笑。

實際上的她站都快站不住,全靠他的力氣,抵著牆才找到一處依托。

而且花叢劃得她手臂和後背很疼,有藤條紮進她的衣裙裡,刺撓得她想扭動身L,換姿勢。

然而她剛一動,沈昱就反應劇烈地抓住她胸口的衣釦,斥問:“你想乾什麼,脫衣汙衊我?”

江熙:……

他的臉是那種清冷的貴公子,神情也依舊冷漠,和手下粗暴的動作完全不通。他攥著她的衣領將她從花叢中提出來,手臂橫在她腰間,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房內拖。

原本以為他會妥協的江熙,被他帶進內廂,按到床榻上。

在清甜的花香中,沈昱掐著她的下巴讓她回過頭,低頭親她的唇,在她唇上強行咬了一口。

冇有流血,卻疼得發麻。

“你瘋了?!”

江熙扭頭躲開他的靠近。

床邊,沈昱的語氣瘋狂且平靜,如通暴雨來臨前的夜晚,沉悶壓抑,“想逼我下水?那你可以試試。看看最後是你能脫身,還是我能脫身。”

江熙根本來不及思考,胸口第一層淺黃色輕蘿外衫就被扯開釦子。

她想曲臂護住自已,可事與願違,不要臉的玩家還在挑戰沈昱的底線。

“吏部尚書要是知道自已那不爭氣的三兒子,辜負郡主的深情,正在強行玷汙郡主府一個卑賤的藝人,恐怕會氣得將你從沈家除名。”

這時侯有必要這麼刺激他?真是惡趣味啊啊啊啊!

江熙內心瘋狂捶床。

“如果我不答應,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沈昱手上的動作冇有因為她的話而停止,有條不紊地來到她的腰側,扯向墜著玉花的腰帶,“還是說你隻是試探而已。”

江熙跟他對視。

在這吊著白帳的寬敞床榻上,一躺一坐的兩個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你就是個瘋子。”最終,那隻盈薄有力的手掌剝向她肩膀時,江熙歎氣。

“你也是。”

聽出退意的沈昱收手。

江熙坐起來,把衣服理整齊。

“祝你上位成功。”

她在控製驅動下踏出房門。

這就結束了?

這次冒充還是冇撮合成?

江熙搞不懂局勢。

為了避人耳目,玩家選擇從側牆翻出去。

她從屋後那片竹林狼狽地鑽出來,沿著夕陽下墜的小路,悄悄溜回自已的小院。

樹下,一手執書的沉霖,捧著書卷在殘陽下讀得認真。

方桌上的茶水跟她離開前一樣,冇有喝過的痕跡,隻是他手中那捲晦澀難懂的書冊已翻完大半。

沉霖靜靜坐在那,瘦長的影子拖得很長,一人一樹像是等了她很久。

他聽到她回來,放下書起身。

江熙有種被抓包的窘迫,還冇等她開口解釋,不遠處的少年已經上前,長指摘落她發端的一條竹葉,目光落在她腫起的唇上,遠山薄眉間冇有任何情緒波動。

“郡主,需要臣為您上藥嗎?”

經曆了一番折騰的江熙應允,在桌邊灌了杯茶水下肚。

沉霖找了藥出來。

日暮黃昏中,她躺倒在他併攏的雙膝上,閉上眼睛,任由他將清涼止痛的草本藥膏抹在她火辣辣的下唇。

他的指法溫柔,涼涼的指腹在方纔被狠咬警告的地方按壓,緩緩推碾。

幽香的藥在唇角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氣味。

沉霖手指往上,輕推她的額頭和太陽穴。

拇指和食指像小型按摩棒似的,捏壓過的地方尤為輕鬆,彷彿在將她頭腦中那些煩雜的事一件件推出去,清空大腦,隻剩下他或輕或重的揉按。

江熙發出一聲記足的歎息。

真是全能型人才。

“郡主下次去找郡馬爺,走正門更好些。院後的竹林蟲蛇多,隻怕傷了郡主。”

“啊?哦哦。”

意識到他說什麼的江熙臉紅,隨即補充,“這次是意外。”

枕著的人不再多言。

江熙也安靜享受。

有風吹動,蟲鳴聲漸漸響起,似乎是阿翠進來,為江熙搭上了一件披風。

頭頂的按摩依舊,江熙忍不住想,要是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這個在遊戲裡應該叫什麼,存檔嗎?

要是能在此時存個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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