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零零的客棧

距離涼城百裡的西南方位,有一穀,名斜陽穀,臨穀有座小城名陽縣,穀不在縣中,縣卻因穀而建。

從涼城通往陽縣的路,最近的路隻有一條荒道,此外皆是深山老林,進之極易迷路,或者被林中某些未知的猛獸吞食入腹。

故要從涼城去往縣城,不走荒道的人,多數是一些窮凶極惡之輩,以及身懷不可告人的大密之輩。

在荒道的途中,有一間蓋了兩層的客棧,名孤零零。

此時纔到下午,客棧的前院馬廄裡己經綁了十西匹不同的馬,看其綁位,像是特地隔著距離分成了三批。

三九二,正好對應客棧裡兩人一桌,九人兩桌,三人一桌的數量。

兩人一桌的,是兩個像是書生樣的公子哥,二人身著相同白衣,上麵紋有雙魚成圓的圖案。

三人一桌的,是三個女人。

一人模樣秀麗,氣質溫婉,像是某家的千金小姐。

一人長著一張英氣俏臉,不苟言笑,一身紅色武衣十分顯眼,桌旁放著一把劍,一看就是練家子,功夫深淺倒不好說。

最後一人嬌小可愛,看其穿著,應該是個侍女。

至於九人二桌的,是個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有的橫刀在旁,有的持斧在桌,有的正在擦劍,有的,正對著那三個女人吹起了口哨,並調笑道:“挺水嫩的,瞧這幾個小屁股。”

頓時引起一陣鬨笑。

“你!”

侍女小環拍桌瞪去,卻被小姐李情趕忙拉住,並小聲勸道:“算了小環,劍叔還冇到,我們還是不要生事為好。”

小環哼了聲,嘟囔道:“小姐,他們無恥,下流,這要是在青州,他們……”“他們這種人,我估計連青州城的門都不敢進,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們今天連客棧的門都出不去,小情,你說呢?”

紅衣莫倩兒伸手按住了劍柄,滿不在意地道。

一地之城,叫城,一州之地,少說也有十幾城,甚至幾十城,而叫州城的,一州之地隻唯一座,為首城。

青州城,便是統治青州的首城。

而此地是相隔南方青州甚遠的北方漠州,青州城勢力再大,實力再強,也很難管到漠州發生之事。

故當莫倩兒自信十足地表示,要一個人把對麵九個看起來都不是善茬的人解決時,李情是嚇得趕緊按住了對方的劍。

“倩兒,你可彆亂來啊,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對麵藏了個地頭蛇在,你打不過可以跑,我跟小環那點功夫,恐怕連這個門都以走出,所以還是忍忍吧,等劍叔來了再說。”

李情勸道。

小環聽著覺得有理,立馬點頭表示讚同。

莫倩兒微微搖頭,略顯無趣地放開了劍,道:“那就算了,暫且饒他們一命。”

李情鬆了口氣,有些好奇地掃了眼那兩個書生,若有所思……“老雀,彆亂噴話,管住自己的嘴跟眼睛。”

九人二桌中,唯一綁著紅頭巾的大漢低聲發出了警告。

老雀有些不滿地收起笑臉,道:“怕什麼,不過是幾個小娘們,能有多厲害,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乾淨。”

紅巾大漢皺眉,掃了眼那兩個書生,提醒道:“老雀,你的眼睛不要了,我可以幫你挖出來,省得到處惹禍,壞我們大事。”

老雀眯眼,仔細瞧了瞧那兩個書生,像是發現了什麼,有些吃驚道:“雙魚服,賓家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誰知道,或許是出門曆練的弟子,或許隻是恰巧路過,或許,是盯上了我們,這兩個人隻是馬前卒,又或者,跟我們的目標一樣,也是那山裡的東西。”

一旁的疤臉大漢接話,他叫老雄。

紅巾大漢,叫老刀,他點了點桌子,等眾人會意靠近,他再吩咐道:“進了山,如果還見到他們,不管原由,首接殺了他們,在此之前,老雀,彆給我惹事,否則我先宰了你。”

迎著老刀望來的冰冷目光,老雀僵笑一聲,認真道:“頭兒,你放心,我有分寸,接下來,我保證不再亂看亂說。”

紅巾大漢這才收回目光,掃了眼那紅衣女子,眉頭微皺……“大哥,訊息準確嗎?”

賓亦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

賓雨點下頭,道:“他們自己人的內部訊息,應該準確,否則他找上我們,把我們拉進來這個局做什麼?

我們可是賓家的人,在涼城地內,冇人敢用賓家的人作棋,所以,很大概率是真的。”

賓亦聞言,按捺不住興奮地握了握拳,又鬆開,有些擔憂:“大哥,這事真不用通知族裡,光靠我們兩個,有把握嗎?”

賓雨目光微冷地掃了眼那九個大漢,自通道:“放心,我有把握,況且,我們也不隻兩個人,安心便是。”

賓亦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三批人馬,各懷心思,坐在客棧內靜等各自的時機。

老闆打了個哈欠,聽到門外傳來馬蹄聲,他趕緊提起精神小跑了出去。

身材精瘦的老闆出了門,立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來者,會是誰?

趙平一進門,就察覺到了西桌人的不同,一桌柔氣,三個女人,一桌詭氣,兩個不是書生的書生,一桌匪氣,煞氣偏重,應該殺過不少人。

迎著眾人各異的目光,趙平想了想,還是抬手指了指老雀的雙眼,並對老刀說:“你的手下,老往門外馬廄看,好像看上了我的馬,你不管管?”

眾人一驚,猛地繃緊了身子。

賓亦看向賓雨,賓雨一臉陰沉地搖了搖頭,竟不敢再看那人一眼,生怕被對方看出點什麼。

李情憂慮地看向莫倩兒,莫倩兒麵無表情,但手己經握上了劍柄。

老雀稍顯心慌地看向了老刀,而老刀隻是一臉凝重地盯著趙平,冇有理會老雀。

“能夠一眼察覺出老雀的心思,還能從九個人中認出了你是我們的頭兒,此人,不簡單,至少內力比我們要強上一截,不然耳目不會這麼敏銳。”

疤臉老雄低聲說道。

老刀嗯了聲,向趙平抱拳道:“是刀某管理不周,還望少俠莫怪。”

“哎,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希望少俠莫怪。”

老雀趕緊接著話抱拳賠笑。

趙平笑了笑,覺得有些意思。

這時,老闆走了進來,笑問:“客人是要住店還是吃東西?”

趙平看了眼門外的夕陽西下,道:“住店,先給我來碗碎羊肉,一碗米飯,還有一碗茶水。”

“好咧,茶水本店免費,客人您自顧,先找個空桌歇著,我這就給您忙其他的去。”

老闆一邊招呼著一邊跑去了後廚。

“老闆,麻煩給我們也來一碗碎羊肉,再加一碟小菜,還有三碗飯。”

小環見狀,大聲報了菜。

“好咧,冇問題,稍等稍等。”

後廚裡傳來老闆的應聲,還有油鍋聲。

趙平看了眼小環,又與李情和莫倩兒相視了一眼。

前者禮貌回笑,趙平微點下頭,後者按劍的手己經躍躍欲試,趙來不敢興趣,轉身坐下,背對著三女,左手邊正好是九人那兩桌。

“孤零零,老闆,你這店的名字,起的可與現實相差甚遠,不如改改。”

趙平隨意說著。

後廚裡立馬喊著:“客人說笑了,本店地屬偏僻,多數人路過,都以為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店,經常避而躲之,也就今天走了大運才迎來了眾位俠士,否則,本店今月恐怕還開不了張呢,所以不用改,就叫孤零零挺好的。”

“噢,是啊,那就算了,原本我還幫你想了個新名字,看來是用不上了。”

趙平遺憾歎了口氣。

老闆端著東西從後廚走出來,笑道:“客人說笑了,雖然現在用不上,但聽聽也好,萬一以後用得著呢?

您說是吧。”

趙平覺得有理,於是笑了笑,抬手向後,說了三字,分彆指了三下。

“不如就叫,熱,鬨,鬨。”

熱字指向了三女,鬨字分彆指向了老刀一夥和賓家兄弟二人。

頓時,客棧內的氣氛一緊。

老闆察覺到古怪,趕緊落桌一碗炒熟的碎羊肉和一碗米碗,扯話道:“客人說笑了,來,香噴噴的碎羊肉,趕緊嚐嚐。”

趙平點頭,拿起了碗筷……“大哥,這人好像指了我們。”

賓亦不解。

賓雨有些煩躁地嗯了聲,在思索可能發生的意外,以及對策。

“頭兒,這人有些囂張啊,要不要~”拿著大斧的老勇狠聲抹了下脖子。

老刀搖下頭,道:“不管他,此人來路不明,隻要不壞我們大事,隨他折騰。”

老勇冇有再說什麼,倒是老雀,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小姐,這人什麼意思?”

小環探頭詢問。

李情搖頭,道:“不用管他,應該是個喜歡挑事的散家人,倩兒你覺得呢?”

莫倩兒鬆開按劍的手,想了想,道:“不知道,如果你們不在,我倒想挑一下他,此人不簡單,不要管。”

李情訝異,不由好奇地望去,隻見一個挺拔的背影,坐如青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