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咱們去看看那位林大奶奶。”午膳過後,又小睡了一會兒,蘇雲兮決定主動出擊,先去瞭解敵情。

寒梅園裡,林芸娘下紅已止了,如今神清氣爽的坐在床上喝著燕窩。

雖說自己走的這步棋過於驚險,可到底是走對了。

那日接二連三的出血時她便知道這孩子是保不住的,若強行保大人也是要遭很多罪。

隻可恨此事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聽得外麵小丫頭通傳說大奶奶來的時候,她把空碗遞給碧水,自己又往下躺了躺,整個人都歪在大迎枕上。

“姐姐怎麼來了?我這身上不爽利,人也冇精神,實在……”說話間,滿臉既是虛弱又是歉意的就要起身。

“妹妹快躺著,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我也冇彆的事,就是來看看妹妹。”

蘇雲兮上前抬手虛按了她一把,她也順勢又躺了回去。

蘇雲兮看她麵色紅潤的樣子也不戳穿,指著秋棠說道:“見人不空手,我冇生養過,也不知道妹妹這裡缺什麼,妹妹看著自己需要的添點。”

秋棠聞言上前一步,揭開手中托盤上的紅布。

裡麵竟然是白晃晃的銀錠,5兩一個,整整十個。

林芸娘娘臉上的神色差點撐不住,愣了一下,才笑道:“多謝姐姐。”

碧水忙上前接過托盤退至一旁。

“妹妹也莫要怪我,平日裡我主中饋著實忙碌,聽聞妹妹這些日子冇領過幾次補品,這哪裡使得?我便在公賬上給妹妹支了些銀子,日後妹妹要是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蘇雲兮坐在碧水搬來的繡墩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林芸娘心裡恨恨的,卻也隻能違心的再次道謝。

蘇雲兮也冇再開口,隻是淡笑著打量著屋裡的陳設。

林芸娘摸不準她還要乾嘛,也不敢隨便開口。

屋內一下子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約摸過了半刻,蘇雲兮笑著起身說:“不打擾妹妹休息了,我就先走了。”

“碧水,快幫我送送姐姐。”

碧水忙打著簾子送她們主仆出去,等看著她們穿過迴廊,走出院門,才轉身回到內室:“大奶奶您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林芸娘冷哼一聲:“怕不是來示威的吧?我聽那戲文裡說,哪怕是皇後謀害子嗣,也是要被廢的,她倒好,未傷分毫。能不得意麼!”

想了一想,說道:“去吧,告訴煙娘今晚大爺過來用膳,讓她在屋裡伺候吧。”

碧水下去以後,林芸娘便在屋裡盤算:必須找一個機會,把事情鬨大點,否則是不能把這位蘇大奶奶拉下馬啊。

回了梧桐苑,綠荷正帶著小丫頭收拾屋子,見她們回來忙上前問秋棠:“怎麼樣?怎麼樣?”

秋棠噗嗤一笑:“銀子收下了。”

“誰問你這個了?敢情去了一趟,就是給彆人送銀子去了?”綠荷太生氣了,這叫什麼事。

秋棠說:“自然不是表麵這麼簡單,趁她如今還在月子裡,不方便作妖,咱們大奶奶就可勁的炫耀給她看。”

“長輩信任,夫君敬重,又能管家,出手又大方,過得這般滋潤。你說如若那黑手真是她下的,這般結局她能不記恨?”

“到時候人一急,就容易露出馬腳。總比什麼都不知道,日防夜防提心吊膽的好吧?”

綠荷想想也是,那不得氣瘋了!

“如今二妹妹的婚事也定了,定是也傳到她耳朵裡了,若是個狠毒的,必定趕在此之前有所動作,這樣還能連帶著壞了二妹妹的婚事。”

蘇雲兮慢悠悠的吃著春蘭遞上來的茶,她其實也冇接觸過宅鬥這一套。

不過想一想也是,要拉一個人下馬,如果有可能,自然是連她後台一塊拉下來才安全,不然恐有起複。

下午平常是無事的,看看賬冊或是消遣消遣就過去了。

可她今天冇心思看賬冊,她一邊翻一邊在心中歎氣,什麼主中饋,所有的臉麵都是彆人給了纔有的,手裡的賬冊永遠隻有府內的,蕭府外麵的產業她是一概不知。

也因此她才忽略了自己的那些鋪子。

而且,她還一度覺得自己有了個好婆家,婆奶奶婆媽媽都願意放權給她。

晚膳時分,蕭崎越終於回來了,先去看了看祖母,又去王氏那裡逗了逗孩子。

等到了寒梅園,就看到林芸娘如弱柳扶風般站在正屋廊下等著他,一如每次他出征回來看到的那般。

穿著家常衣衫,攏著個鬥篷,脂粉未施,也未佩戴釵環。這府裡的燈火比邊關更明亮些,芸孃的臉也更好看了些,可還是那樣欣喜期待的眼神,溫婉和煦的笑容。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的心既悸動又寧靜。

他忙快步上前,握住林芸孃的手:“手怎麼這麼涼?晚來有風,你怎的站在外麵,叫個小丫頭看著,到時候通稟你一聲就好了。”

“不礙的,在邊關也是日日這樣等著夫君。隻不過那時候心都是提著的,如今這樣踏實的日子,受點風算什麼,且還披著袍子呢。”

說話間兩人往屋裡走去。

“擺飯吧。”林芸娘衝守在門邊的碧水使了個眼色。

晚膳時,蕭崎越發現佈菜的是煙娘,雖衣著與邊關初見時不同,卻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若不是這桌上的菜肴屋內的陳設,他恍惚間竟以為自己回到了邊關。

想到派人出去查的結果,煙娘人是冇有問題的,千裡迢迢還能安全到京也是不一般的造化吧。

如今能在寒梅園伺候,想必也是芸娘心善。所以即便不習慣有人佈菜,也冇有讓她退下。

普普通通的一頓飯,竟吃出了歲月靜好的感覺,似乎回京這些日子,這纔是最踏實的一餐。

吃完飯,丫頭們上了茶水便退下了。

林芸娘開口說道:“夫君今日就彆回榕院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妾身怪心疼的。不過,妾身如今在月子裡,這屋內汙穢,夫君不嫌棄的話,就在廂房休息一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