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打一耙

眾人遁聲望去,十幾名穿著青衣勁裝的男子整齊劃一,劈開一條小道,中間圍著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圍觀的村民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又看那男子生的俊美不凡,天人之姿,較這鄉野村夫有雲泥之彆,怎敢再念唸叨叨。

張氏被人打斷,心中不快,見十幾名壯漢簇擁著官老爺模樣的男子,心下有了計較。

未等為首的男子開口發話,她便撲騰著跑了過去,雙膝結實的跪在黃土地上,“青天大老爺,您可得為民婦做主啊!”

柳予安本是朝廷委任來清河縣救災的巡撫,挨個去了其他幾個村,剛到安寧村便眼尖的瞧見村民聚在一頭,這才聞聲趕來。

“上告者何人,所為何事。”

張氏顧不得出醜,俯首磕了頭,故作可憐道:“我們安寧村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省心的主,大人您瞧瞧,這獵戶家的小娘子指使自己兒子搶東西,還打人!真真是冇王法了!”

蘇芷注意著門外的一舉一動,確保張氏不敢擅自拿她如何後,纔打開門栓。

“大人!事情並非張氏所說,還請大人明鑒。”

柴門被打開,籬笆院裡走出一位膚色雪白,明眸皓齒的女子,雖是布衣釵裙,也難掩俏麗之姿。

她挺直著腰身,與聚在一起不懷好意看熱鬨的村婦大不相同。

柳予安挑眉,複問道:“究竟是何事情,兩位不防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蘇芷道:“敢問大人可是清河縣縣令?”

他搖頭,雙手負於身後,衝著人群道:“本官是皇上特欽的救災巡撫,專為清河縣一帶受災百姓而來,冠姓為柳名為予安。”

此話一出,村子裡唯一識字的老先生大驚失色,慌忙上前請安,“原來是柳大人,是小的們失敬。”

安寧村是個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村落蔽塞,一般人不知道這柳大人的來曆,老先生可是知道的。

朝野上下,這柳姓可謂是獨此一家。

柳家三代人皆為當朝宰輔,這柳家現任家主品行端良,為官清廉,頗得當今聖上賞識,說不定會是下一個宰相大人。

村民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率先行禮,得知麵前這位年輕的巡撫非普通人,也紛紛跪地請安。

蘇芷得了身份保證,放下心來,屈膝行禮,“大人,事情起因是我家阿瑾在民婦臥病在床時外出覓食,在自己田中找著顆番薯,張氏兒子見狀來搶,兩個孩子一同摔在了田壟上。出手傷人是不對,可張氏兒子欺人在先,阿瑾為自保,並無大錯。”

聽了陳述,柳予安麵色不改,隻是微微點頭。

張氏不依,反駁道:“呸,你這女人要不要臉,你男人祖上三代都是獵戶,就家裡那兩畝薄田能長出番薯來?你咋不說是真金白銀。”

對簿公堂的兩個人,一個牙尖嘴利,一個泰然自若,明眼人都能看出張氏欺壓獵戶小娘子,隻是這張氏是出了名的潑婦,冇人敢出言辯駁。

柳予安聽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不著痕跡的避開吐著唾沫星子的張氏,義正言辭道:“既然是因兩家孩子而起,便先將他們帶來問話。”

蘇芷點點頭,喚來了屋裡的阿瑾,柳予安見那孩子雖長的麵黃肌瘦,可氣度與他孃親無二,行得正站得端。

張氏那小兒子平日欺負村裡同歲的孩子,典型的小惡霸,今日見麵穿著官服的陌生人,慫的縮在張氏身後不敢吭聲。

“你們過來,本官要問話。”

他已經儘量放低了聲線,張家小兒子依然不敢上前,反觀阿瑾雖有忌憚卻還是上前一步。

“給大人請安。”

“嗯,好孩子。你說說看,那番薯你是從哪裡挖來了的,可有證人在場?”

“回大人,是阿瑾爹爹的田裡,當時就我和張大在一起,他見我手上有番薯,過來搶,我不肯他還動手。”

張氏恨鐵不成鋼的推搡了一把自家孩子,尖聲嚷道:“呸,小孩子懂個屁,哪兒是你家田產你知道嗎?”

阿瑾指了指村口那塊貧瘠的黃土地,轉動著明亮的大眼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塊地也不是阿瑾家的,但那塊地爹爹家世代借用著,阿瑾冇有記錯。”

好聰明的孩子,能說會道。

柳予安勾唇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淺笑。

“這孩子及有慧根,可上學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