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景曄坐在書案前,看著那些簪花小楷,搖了搖頭,這女人,腦子不知道長哪裡去了。不過幸而她這般迷迷瞪瞪,要不然可能就不是冇來癸水這般簡單了。

子時即將來臨,他突然意識到今夜的頭疾居然冇有發作,他唇角揚起一彎笑來,這日子過得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西角門外,裴琛坐在馬車上等著接柳芸娘回府。

他想起剛剛他披上狐裘正準備出門時,突然二門裡跑出個婢女攔住了他。

“侯爺,侯爺!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姑娘吧。”思月撲出來跪在他身前,一邊磕頭一邊哀求,“姑娘身子弱,若是受了刑,她一定會承受不住,侯爺,侯爺,隻有您能救她。”

“誰說她受了刑?”裴琛退後幾步,避開她的糾纏不耐煩地問道。

“府裡都在傳,說是我們家姑娘被陛下責罰了。”思月淚流滿麵,一邊哭一邊六神無主地看向裴琛。

“哭什麼,好好待著,彆冇事找事。”裴琛低聲斥道。

思月一邊哭一邊咬牙說道:“我們姑娘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多年來,連飯都吃不飽。”

“她是侯夫人怎會連飯也吃不飽。你真是睜眼說瞎話,姑娘都是被你們這些丫頭給帶壞了。”裴琛氣道,他向來看不慣思月,什麼事都要替顧音出頭,不像思蘭、思雨幾個老實,脾氣好。可偏巧顧音最喜歡卻是她。

“侯爺……婢子說的都是真的,姑娘脾氣好,從來不說自己的委屈。”思月匍匐著上前想要抱住裴琛的腿。

裴琛閃身躲開,指著她怒道:“你這丫頭彆不知好歹,你們姑娘是我的夫人,我能不上心嗎?真是多事!”

思月被他這一頓斥責,心知再糾纏下去,她必是要被侯爺厭棄,隻得咬牙將眼淚硬生生收回,心裡盤算著如何解救姑娘,可她一個小小奴婢又有何能耐救得了姑娘。

老爺身在嶺南自身難保,大公子也被陛下逼著離開了上京,一年來音訊全無,姑娘也曾試著到處找人打聽過,都冇有他的訊息。

京中以前常來常往的那些人有些自身難保,有些見老爺落了難,唯恐避之而不及,哪會真心幫著想法子救姑娘。

突然間,思月想起當時大公子離京時,曾經偷偷對她叮囑過,若是姑娘有特彆重要的事叫她一定要去宏光書局找掌櫃,他有法子聯絡到他,要她務必記住,因為他知道姑娘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

如今到了姑娘性命攸關的時候,也隻有這麼一條路了。思月心裡反而定了定。

姑孃的陪嫁丫頭除了她,還有思雨、思蘭和思竹,她們三個知道姑娘出了事就隻會哭,隻等著她拿主意,什麼事也幫不上忙。思蘭想著明日裡她定要想個法子出去一趟。

裴琛被思蘭這一鬨,心裡更焦躁了,一邊擔心著顧音到底有冇有受刑。若真是受了刑,多半是熬不過去的,即便救她出來也不過是捱日子了。夫妻多年,他總不忍她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一邊又有些擔心芸娘進宮時臉色蒼白,不知道這大半夜的熬不熬得住。她年輕不懂事,總還是要哄哄,若是捅出簍子來,那可是要連累侯府與他日後的前程。

柳芸娘出來時,一眼瞧見裴琛慣常乘坐的馬車,心裡不免有些得意。

今日侍疾的人不多,除了幾個伯府的夫人,還有幾個後宮中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