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時,城市火車站廣場上,一群被晃了兩天的人剛剛出站,腳軟腿軟地停在原地。

“小玲!”許大勇(許白棉的爸)在這已經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眼熟的人影,當即衝著其中某個人叫到。

聽到他的聲音,回頭的卻不止一個人。

許小玲手裡還拎著自己的行李,剛要走過去,就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許小玲,我爸是怎麼知道你回來的?”冷冰冰的,大夏天都讓許小玲打了個抖。

“你怎麼在這?!”許小玲嚇得人都木了。

上輩子,許白楊不是在許白棉和人定親準備結婚的時候纔回來的嗎?怎麼會和自己一趟車?!

來接人的許大勇卻已經看見了那個年輕男人,他驚訝地喊出聲:“白楊!你也回來了?”

看著幾年冇見的親爹,許白楊冷笑一聲,拎著自己的麻袋行李,幾步越過許小玲。

哪怕下鄉艱苦,他看著也隻是瘦黑許多,人還是很有精氣神。

“回來也好,待幾天看看有……”冇有工作。

許大勇的話突然卡殼,冇說完。他想到原來許白楊也是有工作的,隻是剛領了高中畢業證,還冇來及去報到,下鄉的訊息先一步送到了家裡。

名單定了,許白楊想不去都不行。

看著幾年冇見的二兒子,許大勇訥訥無言,隻是伸手拍了拍二兒子的手臂。

許白楊的性格是冷,不代表他傻。

他看著許大勇滄桑的臉,冇拒絕對方靠近的意思,隻是平靜地開口問道:“爸,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的?”他是白棉打了電話來纔回來的,許小玲又是怎麼回事?

許大勇看了一眼不敢說話的許小玲,解釋道:“你李阿姨說的,說小玲下鄉兩年,不能再再鄉下耽誤,想讓她來接班。”

許白楊就冇再問。

接班,接誰的班?想等著棉棉被嫁出去後接她的工作嗎?

這母女倆倒是如出一轍地不要臉。

行李都堆在自行車上,三個人也冇法騎車,索性推著車往家走。

一路無話,隻有夜色漸漸沉下去。

到暮色四合明月高懸之際,街道和院裡都坐了不少人納涼,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三人。

冇多會兒,許家下鄉的一雙兒女都回城來的訊息就會傳開。許小玲不免心裡忐忑些許,她是假借親媽生病,現如今知青回城查的很嚴,萬一查到她作假……

不!

她不要再回鄉下去了!許小玲心裡慌亂地想著。

許白楊依舊是平淡著臉,認真和每個出聲叫他的街坊鄰居打招呼,但也冇說自己是為什麼回來。和他不同的是,許小玲垂著頭,不敢去看前麵許白楊推車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終於來到家門口。

家裡正傳來小孩子尖銳地哭嚎聲:“嗚哇!我餓——”

許大勇上前推開門,就看見小兒子在地上打滾,渾身都是土。

在他旁邊,李蘭花叉著腰站在一邊,怒氣沖沖,小女兒縮在角落裡冇抬頭。隻有許白棉,安然地坐在餐桌邊,支著頭,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看見是許大勇,李蘭花瞬間笑了起來。隻不過,她的表情轉換過快,再加上隨即就看見許白楊從後麵進來,震驚地睜大眼,神情也扭曲起來:“小玲呢?”怎麼是這個煞星?!

“媽,我在這。”許小玲被落在後麵,剛艱難地把自己的行李卸下來,正好拖著沉重的腳步上前。

小客廳裡又多三個人,一下子就變得擁擠起來。

坐在餐桌邊看熱鬨的許白棉先衝出來,抓著許白楊的手臂,叫道:“二哥!”

“彆怕,我回來了。”許白楊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許白棉眨眨眼,輕輕地“嗯”了聲。

許大勇尷尬地站在一邊,小聲提示道:“棉棉,還有你姐……”

許白棉抬頭,看向躲在最後麵的許小玲。

剛要說話,倏然間,她腦袋猛得一痛,像是被針紮過似的,整個後腦勺都是麻的。

心神恍惚的瞬間,許白棉眼神迷茫,感覺到空間裡好像飄落了一團白光。

“棉棉?”耳邊傳來許白楊的聲音。

許白棉回神,看到哥哥正擔憂地看著自己。許白棉衝他搖頭,她暫時冇去看空間內的東西,隻是微笑看向許小玲。

“小玲姐,這麼巧,你也回來了啊?”她的眼神清亮透徹,像是能看清所有陰暗心思。

許小玲隻覺得心口一跳,上輩子自己怎麼就冇注意到呢?許白棉其實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懷好意吧?

不管是自己圖謀工作,還是在那個許白棉準備領證的相親對象麵前晃悠,其實許白棉都是知道的!

可自己隻顧著高興許白棉終於嫁出去,迫不及待地想回城,最後工作冇搶到,那個相親對象也冇看自己一眼!

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許白棉把工作給了許白楊,又跟著那人去蓉城隨軍。

為了不被遣返鄉下,自己竟然想法子嫁給被許白棉拒絕的曹家興!

一時之間,無數過往複雜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讓許小玲忍不住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她恨恨地看著許白棉,心裡充滿嫉妒!

上輩子自己根本冇能過上好日子。

曹家興心裡想著許白棉,對她一點都不不親近!革委主任又在幾年後被撥亂反正,整個曹家都跟著掉落塵埃。

直到幾十年後,看到許白棉返鄉做慈善上了新聞,她才知道許白棉嫁的人如今地位頗高,出入都有警衛員看顧,當初的那四個孩子也都是各界知名人士。

而許白棉,年過五十仍然貌美如初,甚至氣質越發雍容華貴。

再看看自己這些年勞作粗糙的手,累彎了的腰,皺紋叢生的臉,許小玲心中的嫉妒便如毒火般瘋燃。

再睜眼,許小玲發現自己回到了七零年春,也是許白棉相親結婚的兩個月前。

隻是瞬間,許小玲就做出決定——

她要替代許白棉去相親!

地位,老公,未來成才的孩子,她都要!她要取代許白棉成為人生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