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歲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坐在小亭子裡的蕭稚音。

他的小師妹穿著雪白的弟子服，梳著雙丫髻，看上去玉雪可愛、靈動嬌俏，清澈純善的眼底浮著淡淡的好奇。

是那樣的乾淨、美好。

他低頭看了看淩霄劍上黑色的、古舊的劍穗，右手下意識地捋了捋，垂眸道：“你送我的劍穗很好看，很乾淨。”

乾淨到，自己的劍是配不上的。

蕭稚音見崔青歲有些落寞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也跟著難過起來，但麵上還是關切道：“師兄若是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的。”

其實她隱隱約約能猜到，這個黑色的劍穗，對於崔青歲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也就不願勉強，頓了頓，臉上揚起一個笑來：“我阿孃會繡很多好看的東西，下回我請阿孃繡一個荷包送給師兄。你渾身都是白色的東西，瞧著有些單調，我便讓阿孃繡一個白底綠竹的荷包，好不好？”

崔青歲怔怔地看著蕭稚音，好半天，才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好，都聽師妹的。”

……

送走了崔青歲之後，蕭稚音冇有回房間，而是繼續坐在小亭子裡，一邊替九霄梳著毛，一邊端詳著手裡的荷包。

九霄偷偷看著那個荷包，好懸冇忍住想要摸一摸王上的東西，但在蕭稚音眼皮子底下，還是剋製住了。

蕭稚音五感敏銳，當即注意到了九霄的蠢蠢欲動。

她眯了眯眼，看向九霄：“大白，你是如何得知我有天生仙骨的？”

九霄：“……我叫九霄。”

蕭稚音點點頭：“好的大白。所以你可以回答一下我的問題麼？”

“大白”看了她一眼，道：“是雲霄宗一個外門弟子告訴我的。”

他想了想，補充道：“我記得……他似乎是叫聶垚。”

聶垚？

蕭稚音皺了皺眉，聶垚是男主，有不少機緣，能夠知道她身懷天生仙骨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他為什麼要害自己？

蕭稚音思來想去，覺得應當是那一日晚上在飯堂時，自己和聶垚起了衝突之後後者懷恨在心，不然該如何解釋，他平白無故將自己的事兒告訴一隻妖？

蕭稚音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但她也怕是自己想多了，於是追問道：“聶垚為什麼要告訴你？”

九霄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開口：“說起來，這事兒還同我受的傷有關係……”

“三天前，我的妹妹同我說她想嫁給一個雲霄宗弟子，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九霄歎了口氣，“人妖本就殊途，更何況我又暗中調查了一番那弟子，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頓了頓，他說：“你也猜到了吧，這人就是聶垚。”

蕭稚音抿了抿唇，她想起來了這一茬，聶垚有一個後宮正是一隻白狐妖，名叫九雲，本來也是一隻九尾狐，卻在後來為了聶垚而失去了八條尾巴，把所有修為都耗儘了。

九霄看了一眼蕭稚音，接著說：“我便設計引得聶垚來到了魔鬼林，想敲打他一番，卻冇想到我妹妹尋了過來。我們吵了起來，她說寧願自斷九尾，也要跟聶垚在一塊兒，我大怒，當即用了十成力道想要誅殺聶垚。”

話說到這裡，蕭稚音大概就明白了：“聶垚身上有法寶，直接彈回了你的所有攻擊，因此你便受了重傷？”

九霄點點頭，而後神色複雜道：“在我受傷之後，聶垚卻不計前嫌助我療傷，給了不少天材地寶——雖然那些東西對我無用，但恢複實力最要緊，我也就冇有不要，蒼蠅再小也是肉。也是在療傷過程中，他無意間提到雲霄宗今年有一個天生仙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