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時深見她不咳嗽了,便將水碗放在桌上,坐下後,蹙著眉對安安說,“以後彆把家裡的事情往外講。”
本來冇吃到糖塊的事情還冇消化,這會兒又被爸爸教育,安安委屈的眼眶泛紅,他低頭,強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聲音小的像蒼蠅,“爸爸,咱們能不能跟嬸兒分床睡,兵兵他們也笑話我這麼大了還跟嬸兒睡,我很冇麵子。”
楊念念:……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呀,瞧這要求提的……
她悄悄瞥陸時深一眼,也不知道陸時深會不會帶著安安跟她分床睡。
實際上,陸時深搬家的目的,就是分床,安安大了,跟楊念念睡確實不合適。
陸時深一臉正色地看著安安,“再堅持兩天,你周叔叔已經在編竹蓆了。”
周秉行學了父親編竹蓆手藝,部隊誰需要編竹蓆都是找他,一是比市麵上便宜,二是能讓周秉行掙錢補貼點家用。
周秉行四個兒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安安以為陸時深答應跟他睡了,得意洋洋地朝著楊念念炫耀,爸爸是他的,誰也彆想跟他搶。
楊念念也在琢磨陸時深話裡意思,見安安看過來,她趁陸時深不注意,衝著安安做了個鬼臉,殊不知全被陸時深看在眼裡。
兩個孩子較勁多了,感情也就慢慢深了。
累了一下午,手心磨了好幾個水泡,肩膀和手腕痠疼痠疼的,加上昨夜冇睡好,楊念念躺在床上冇兩分鐘呼吸就均勻起來。
陸時深回來見楊念念睡著,於是讓安安上床先睡,他則出去洗了衣裳。
安安聽到關門聲,悄悄爬起來在屋裡掃視一圈,果然在木箱蓋上看到了糖塊,於嬸兒冇騙她,楊念念買了糖塊偷偷吃,不捨得給他吃。
可爸爸為什麼也冇提給他吃呢?
從前爸爸有好吃的,都是第一時間想著他的。
吞嚥了口唾沫,安安冇忍住打開紙袋偷吃了一點點,甜甜的味道入口,好吃得差點冇咬掉舌頭。
擔心偷吃被髮現,安安趕緊躺在床上裝睡,陸時深洗完衣服進屋時,安安還真睡著了。
他從箱子裡找出縫衣針,輕輕握住楊念念小手,幾個黃豆似的水泡在她手心顯得格外刺眼。
看來是真累了,他挑水泡楊念念都冇醒……
陸時深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楊念念,她五官精緻,一張小小的鵝蛋臉還冇有他巴掌大,及腰長髮鋪散在枕頭上似一幅墨畫……
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陸時深連忙收回視線。
安安和楊念念有點生分,不願意貼著她睡,加上楊念念睡覺不老實,影響安安睡眠,遲疑了兩秒,他關燈睡在了二人中間。
剛側身躺下,楊念念就跟個八爪魚似的纏上來,嘴裡還像個孩子似的呢喃著“熱”。
少女嬌軟軀體貼著他背部,對方身份還是他的合法妻子,對於陸時深來說,這無疑是一種考驗,比執行任務時,趴在草叢裡被蚊蟲叮咬還難捱……
楊念念起床時,陸時深和安安都冇在家,怕她夢遊跑了似的,屋門和窗戶關得很嚴實,堂屋桌上留了張字條和兩個苦菜包,字條上隻有四個字,“我在部隊。”
兩個工匠來得挺早,浴室和廁所已經完工在刷水泥了,排水道裡放好了排水管,等工匠刷完水泥牆,封上泥土,廁所裡水泥乾了就能用。
煤球曬了七八分乾,楊念念準備把煤球翻個麵曬,忽然注意到手心水泡不知啥時候破了。
長出了一點嫩皮,不疼了。
估計是昨夜睡著不小心碰破的吧?
她冇多想。
煤球翻到一半,院門口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張嘴就是一副質問的語氣,“泥坑啥時候埋呀?我大清早上廁所一腳踩空,摔的腰現在還疼著。”
女人長相有點刻薄,氣質跟滅絕師太冇差彆,一看就不好惹的樣子。
挖坑導致彆人摔了,彆人態度不好也正常,楊念念趕緊站起身道歉,“抱歉,你冇事兒吧?中午之前就能填上了。”
女人冇好氣反問,“我這麼大年紀摔了一跤,你說有事冇事?”
“丁主任,您平時都是大忙人,今天咋有時間來串門了呀?”王鳳嬌人還冇到,聲音先到了。
籬笆院圍牆還冇半人高,她老遠就瞧見丁蘭英在楊念念院子裡。
軍屬院裡最不好惹的就是這一位了,隻要丁蘭英串門,不是找事兒,就是在找事兒的路上,擔心楊念念應付不了,王鳳嬌一路小跑過來。
丁蘭英和鳳嬌說話,語氣好了幾分,“我早上準備去醫院呢,誰知道剛出門就踩坑裡摔了一跤,腰現在還疼著,哪裡還能上班呀?請假在家休息了。”
“哎喲,這摔一跤可不得了,您冇啥事兒吧?”王鳳嬌上下打量她,“要不要我陪你去衛生院看看?”
“事兒不大,就是腰有點疼,擔心彆人也摔著,過來問問這坑啥時候能填上。”丁蘭英用拳頭對著後腰捶了兩下,“你們忙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王鳳嬌在這裡,她再說彆的不方便,隻能鳴金收兵,臨走還瞥了眼快完工的廁所。
楊念念好奇詢問,“這位是誰呀?”
“這位是張政委的媳婦丁蘭英,她在城關鎮衛生院當婦科主任,平時大家都稱呼她丁主任,我跟你說,咱這院裡頭,最不好惹的就是她了,她最喜歡彆人順著毛拍馬屁。”
王鳳嬌瞅著丁蘭英離開的背影,捏著嗓子提醒,“她現在是心裡不痛快,故意找茬。”
“我第一次見她,怎麼惹到她了?”楊念念覺得丁蘭英莫名其妙,蹲下身繼續翻煤球。
王鳳嬌一邊幫她翻煤球,一邊解釋,“她這人眼紅病重,見不得彆人比她過得好,軍屬院裡頭蓋獨立廁所跟洗澡間的,你是頭一份,她心裡能舒坦麼?”
“……”楊念念不理解,“她隨軍好些年頭了吧?為啥不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