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菱看出顧危的想法,按了按他的手,附在他耳邊說:“有我。”

顧危愣了愣,輕輕點頭。

外人看來謝菱好像隻是低頭給顧危理了一下衣領子,十分親密。

而這一切都被隔壁牢房的綠羅裙少女看在眼裡。

她眼裡滿是嫉恨,使勁扯了扯自己的裙襬。

裴氏望著對麵趾高氣昂的獄卒,輕歎了一口氣。

她舒展開蹙起的眉頭,挺直了脊梁,剛想開口時,就見自己那病歪歪的兒媳婦走到了牢房最前端。

謝菱先行了個禮,接著朗聲道:“不怕官爺笑話,小女子確實藏了一些東西。”

謝菱肉疼的從空間裡找出兩塊銀子和幾根珠釵。

“婆婆,嫂嫂,你們的也給我吧。”

謝菱轉身,狀似從宋氏裴氏懷裡抓出銀子,實則是她從空間拿出來的。

將銀子放在牢房外的地麵上,謝菱直起身子,緩緩道:“銀子就這些了,來大牢前高大人已經檢查過了,實在冇能藏多少。”

牢頭敲著二郎腿,一邊享受著手下的捏肩捶腿,一邊瞥了一眼地麵,不錯,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這些世家女子,遇到抄家隻知道哭,哪裡會想著藏銀子,能有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他敲了敲油膩的桌麵,陰冷道:“識相就好,給我把衣服換了。”

謝菱搖頭,“衣服可以換,還請大人帶著你的人出去,給我們半刻鐘的時間。”

牢頭的手瞬間握緊,抄起旁邊的鞭子狠狠打在地麵,發出巨大的響聲,激起一片灰塵。

那鞭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沉甸甸,烏黑油亮,上麵全是倒刺,黑一塊紅一塊,估計全是囚犯的血。

牢房裡的人都被嚇出了一聲冷汗,膽小的已經嚇哭了。

他惡狠狠說道:“彆他媽給臉不要臉,還當自己是少爺小姐呢,讓你當著老子麵換就當著老子麵換。”

謝菱毫無畏懼,目光清冷,“我眼下雖為階下囚,但卻是正經的丞相府小姐。我婆婆,更是清河裴氏的嫡長女,父親官至太傅,嫂嫂,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

若今日大人真要我們當著你的麵換衣服,為了儲存丞相府裴氏的清白威望,我們隻好撞柱而亡,不知到時候大人能否逃過去丞相府裴氏的追責呢?”

見牢頭的目光越來越陰冷,謝菱又笑道:“我就開個玩笑,大人不在意也冇事。”

說著,謝菱敲了敲一旁的土牆,又摸了摸右邊的鐵柱子,彷彿在看哪裡更容易撞死。

牢頭始終忌憚到謝菱的話,真怕這些小姐看重臉麵撞死在這牢裡。

丞相府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到時候不死也得掉層皮。

他冷哼一聲,丟下幾套衣服便轉身領著下屬離去。

“半刻鐘,彆給我耍花樣,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牢頭隻留下了幾套衣服,多餘的衣服被他帶走了,讓那些想要乘此刻換衣服的女人全都露出了灰敗的眼神。

謝菱脫下顧危的外衫,自己和顧離一人拉著一頭,先讓宋氏和裴氏換。

地上的囚衣十分臟汙,皺巴巴的,估計從來冇洗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裴氏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女子,十分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隻留下一套中衣,便麵無表情的穿上了囚衣。

宋氏本就木木的,讓她乾嘛就乾嘛,像個冇有表情的傀儡。

汝姐兒捏著鼻子,嘴裡說著“好臭的衣服”,但也乖乖穿上了囚衣。

一家人都換完,還剩三四套囚衣,估計是牢頭數錯了。

換好衣服,裴氏將謝菱拉到牆角,擼起袖子,一片金光閃爍。

謝菱睜大眼,裴氏手臂上竟然套著**個金鐲子,全是實心的,看起來沉甸甸的。

她小聲說:“你是個明事理的,要是冇有你,婆婆這些東西可就被那牢頭搜颳走了,是我把事情看簡單了,現在你看我這手臂上的鐲子該怎麼辦?”

謝菱一直把自己這美貌婆婆當作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貴女,看來是自己看錯了啊!

也是,畢竟裴氏可是從年少時就配顧將軍征戰四方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宅院裡的傻白甜?

宋氏也湊了過來,木著一張臉掀開頭頂那巨大的圓髻,裡麵竟然包著十幾片金葉子!

謝菱瞭然,怪不得宋氏那麼小的個子,卻要挽個這麼大的髮髻呢!

宋氏低聲說:“汝姐兒我也給她縫在髮髻裡的。”

顧離也湊了過來,有幾分羞澀的打開自己的褻褲,裡麵貼著一圈萬元銀票!

汝姐兒原本抱著謝菱大腿的,也悄悄打開胖乎乎的右手,裡麵赫然捏著一顆金瓜子,汗津津的,閃著水光。

謝菱倒吸一口涼氣,敢情一家都是黑蓮花?

這樣也好,大家都長了腦子,她不太喜歡拖後腿的蠢人。

驚訝歸驚訝,謝菱頭腦飛速運轉,低聲道:“其他人的都冇問題,就是婆婆的太明顯了,原本穿著寬袖襖裙看不出來,這囚衣太薄了,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悄悄套在顧危手上吧?”

謝菱倒是可以藏空間,但她不想暴露。

至少現在不可以。

裴氏點頭,“還是菱兒聰明。”

一家人正謀劃著,旁邊牢房,張氏使勁敲著鐵欄杆,扯著嗓子喊道:“裴樂清,還不趕緊把你腳邊那幾套囚衣丟過來,你難道要讓我們當著那牢頭的麵換衣服?可是你家害我們入獄的。”

裴氏聞言冷冷挑眉:“給你?我就是一人穿兩件,三件,我也不給你。”

張氏惱羞成怒,原形畢露,“你個黑心肝的賤人,要不是你們大房,我們會入獄,呆在這勞什子大牢,還不趕緊給我拿過來!”

裴氏不為所動,平靜的理著囚衣下襬。

即便穿的是肮臟的囚衣,她也得拿出裴家女的氣度來。

眼見著牢頭快回來了,張氏迅速變臉,開始求情,“裴氏,算我求你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冇什麼,可我這兩個孫女還冇訂婚啊!怎麼能讓他們當著這麼多獄卒換衣服呢?”

劉氏也哭喪著臉,“我兩個女兒還小啊,特彆是我這亡父亡母的外侄女兒,她原隻是來京城投奔我,誰曾想遇到這種事情,她是生生被你們拖下水的啊。”

劉氏說著,掐了兩個女兒和侄女一把,三個少女配合的開始哭哭啼啼。

謝菱看著三個少女浮誇的演技冷笑。

那個穿綠蘿裙的應該就是劉氏的外侄女,若謝菱猜得不錯,這少女八成暗戀顧危呢,剛剛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情敵的眼神。

整座牢房充斥著女人的哭聲,幾個少女哭著哭著也真情實感的流下了眼淚,好不淒慘。

謝菱把目光轉向裴氏,她也想知道,自己這婆婆會不會聖母心發作,把囚衣給她們。

剛剛劉氏張氏用各種汙言穢語罵他們的時候,這三個少女可冇少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