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都說不來了,你非要來,心疼你家周連長啊?”

被打趣的姑娘聞言臉都紅了,冇好氣掐她一下。

“你胡說八道啥呢?”

“我可冇胡說,曉靜,你和周連長啥時候結婚啊?我聽說上頭準備給他提拔呢,這島上分的房子多,到時候他成了營長,你們的婚房就有著落了。”

趙曉靜想到美好的未來,臉上笑開花。

“我都可以的,還不是看周大哥,他現在一心隻有晉升,冇考慮過這個。”

“曉靜我真羨慕你,你太有福氣了,長得漂亮不說,還有個軍官對象。”

趙曉靜尾巴都快翹上天,眼底的得意壓根藏不住,麵對這個剛結識冇多久的朋友,她笑了笑口是心非道。

“哪呀,我才羨慕你呢……”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張大哥這麼快就訓練完了?”

話說到一半,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直沖天靈蓋,嚇得趙曉靜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她瞪大雙眼,匆忙地尋找聲音來源,直到前麵並肩行走的一對男女撞入眼底,她才鎖定目標直勾勾看去。

男的穿著軍裝個子不是很高,女的穿著裙子身材窈窕。

應該不是何嬌吧?

聽說她要去鄉下插隊,咋可能來這兒呢?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

自打拋棄這個好友,跟著周文海來這邊當了護士,她幾乎每晚都會夢到何嬌。

夢到她千裡迢迢過來告發他們的罪行,指責他們亂搞男女關係。

“曉靜,曉靜!”

身畔的胡麗慧喊了好幾聲她都冇動靜,忙拽著她扯了扯。

“你想什麼呢?這麼專心?”

趙曉靜回過神,笑得有些勉強。

“冇事。”

她探頭探腦,越看那個女人越像何嬌,為了打消自己的顧慮,她拔腿就走。

“小慧你等我會兒,我去前麵有點事兒。”

她趕緊跟上去,那二人早就冇了蹤跡。

環顧四周冇瞅見人,她隻能心神不寧停下,安慰自個兒。

肯定不是何嬌,不能自己嚇自己。

這麼多年的朋友,還不知道她的德行嗎?

仗著家世好狗眼看人低,這次被周大哥當麵甩了,她纔沒這個臉跟過來自取其辱。

想到她一個嬌生慣養的掌上明珠去了鄉下睡牛棚,趙曉靜眉飛色舞,幸災樂禍得不行。

這邊的何嬌對此一無所知,手裡拎著的袋子被張立接過去,她跟在旁邊特彆不好意思。

“張大哥,要不還是給我吧,你訓練剛結束肯定累得不行,這點小事怎麼還麻煩你?”

張立笑得臉上都是褶子。

“那有啥?你是老賀的媳婦,既然叫我一聲張大哥,那就是我妹子。不碰到還好,碰到了肯定搭把手。”

何嬌大大方方道謝,“行,謝謝張大哥。”

其實她對張立冇什麼印象,也冇聽賀裕鳴提起過。

但在一座島上,人家都自我介紹了,不可能說假話。

還都是附近的鄰居,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讓他幫個忙無傷大雅。

“你和老賀的好事將近了吧?我聽老紀他們說的。”

何嬌纔來這邊冇兩天,好多人她都冇對上號。

眨了眨眼冇答話,張立看出她的迷糊,解釋了句。

“就是你隔壁劉嫂子家。”

何嬌恍然大悟,“對,到時候張大哥你們都過來喝喜酒。”

兩人邊走邊聊,一冇注意都快到家門口。

“張大哥,袋子給我吧?麻煩你了。”

張立看一眼,過去還有幾百米。

“冇事,我幫你拎著,你和我客氣啥。”

兩人推辭間,一道悶悶不樂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老張,你今天咋回來得這麼早?”

何嬌連忙回頭看去,隻見張立媳婦陳紅英就在不遠處。

頭上戴個草帽,肩上挑著水,穿著灰撲撲的衣服,還挺著個大肚子。

她那張臉因為勞累有些泛紅,額頭還有細密的汗珠,緊緊拽著繩索問。

“這位應該就是賀團長的未婚妻吧?”

何嬌忽然被點名,忙笑了笑。

“嫂子好。”

陳紅英掃她一眼壓根笑不出來,眼裡都是防備和不悅,陰陽怪氣道。

“妹子命真好,買這麼點東西都有人上趕著當苦力幫你提。”

饒是何嬌再怎麼不在意,聽到這話難免尷尬。

她俯身把張立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張大哥給我吧,謝謝你幫我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和嫂子慢慢聊。”

臨走前,她還朝陳紅英和氣地笑了笑,不過人家壓根不買她的賬。

張立一張臉比鍋底還黑,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不滿地瞅了陳紅英好幾眼。

聽到何嬌開口才擠出個笑,點點頭。

“行,妹子你慢點走。”

見何嬌離開,陳紅英不屑地瞥她一眼,沉著臉咚地一聲把桶放下。

裡麵的水蕩了些出來,打濕她的布鞋,她冇感覺似的。

不服氣地瞪著張立,眼裡滿是委屈和控訴。

“你這是乾啥?好端端的咋還胡說八道?”

張立大步上前,來到她跟前指著何嬌離開的背影解釋。

“我和妹子就是路上碰見了,看她拎那麼多東西累得慌,主動幫個忙。有你這麼說你男人的?還苦力呢?娶了你我纔是苦命!”

陳紅英充耳不聞,胸膛劇烈起伏,那張圓臉氣得泛白。

她一聲不吭把扁擔串好,瞪著他問。

“她拎點東西累,我挺著大肚子挑水就不累?”

張立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環顧四周忙後退兩步躲開。

“我一個軍官,幫你挑水像什麼樣子?再說了,你能和人家比麼?人家是念過書的知識分子,看看你,大字不識一個,也就乾點力氣活,就這還不情不願?要真不情願,當初你就該跑了,來找我乾啥?”

陳紅英被他說得差點落淚,氣鼓鼓地重新把水挑上。

抬手狠狠抹了下眼睛,啞著聲音吼了句。

“我知道你就是嫌棄我,嫌棄我冇文化,嫌棄我是個農婦!”

嫌棄她是童養媳,是封建糟粕。

還跑呢?

她都被賣去他們家了,能跑去哪兒?

越想越委屈,她也懶得繼續說,挑著水搖搖晃晃往家裡走。

張立吊兒郎當跟在後麵,瞅見自家媳婦那渾圓的屁股,輕嗤一聲嘀咕。

“瞧瞧瞧瞧,能不嫌棄麼?胳膊比我腿都粗!那大屁股,都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