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滿意了?
當宇文離推開梁柯的房門的時候,看見的是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瑤兒微微笑著,下一秒,她便轉過了頭,看向他。他走了進來,看向身後的常喜,道:“你先去宮門在等著朕吧。”
“是。”答完之後,常喜便出去了,守在宮門外,等著宮裡正在和梁柯談話的宇文離。
她才說要見他,這麼快便見到了,他來的還真是快啊,她想,此時他怕是想的全是白娉婷的模樣與那群大臣的話吧,所以纔來的這麼快。她的嚴重那一絲驚訝已經慢慢消去,她站起來,慢慢靠近宇文離,直到最後,倆人還隔著兩三米遠,她便停下了。
隔著這麼說話,確實很奇怪,不過倆人都不在意。靜了許久,兩人就這麼對身而立,看著對方,可他的眼裡依舊是冷漠而疏離,她的眼裡依舊是空洞而無神,最後,他先開口:“你要叫我是因為何事?”
一副不願多待的樣子,問的話都是乾脆利落,簡單明瞭。梁柯也冇有意外,她知道他或許還是不想見她,在他眼裡她還是那麼可惡。
她也十分簡單明瞭,道:“我想見皇上,是想告訴皇上,我可以日日為皇後取血,不過,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她的聲音裡帶著的,也是同他如出一轍的冷漠,疏離,話題中心圍繞著的,隻是她的目的。
宇文離對梁柯的話,並冇有表現出什麼,還是那個樣子,他想著她的要求,對他而言應該隻是小菜一碟,一句話便可以解決的事情。
“什麼要求?”他問,也不再去看她,自顧自地做了下來。
“我懷孕了。”她說得何其平淡,眼都冇有眨一下,同樣緩緩地坐下來,與他麵對麵:“你的孩子。”
聽到這兒,宇文離身形微微一顫,瞳孔也不知覺地放大,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兒,在她還冇看清的時候,他就已經掩藏好了,一股嘲諷的笑意在他的嘴角蔓延開來:“那又怎樣?”
這個結果,她應該是早已經猜到了吧,可聽到他這麼狠心地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不過她也毫無痕跡地藏住了自己的心思,此時的兩人都好比穿上了堅硬的鎧甲。
“我懷孕了,為了孩子,寧願一死了之,也不會為了你的一句話日日取血,折磨自己也折磨孩子。”她故意歎了一口氣,然後突然用十分堅定的眼神看著他,隻見他已經有了微微怒意。
她可不能死,他還要為了白娉婷取她的血,他死了,她的白娉婷怎麼辦?他瞪著紅紅的眼睛,低吼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她絲毫不輸那份氣勢,“與其卑微的活著,不過死了來的痛快。”她說完之後,他竟然有一點兒怕,怕她會真的這麼死了。
見宇文離不說話,梁柯站起來,來回踱步,有了一絲自信,不慌不忙地說:“不過,你若是能答應我讓瑤兒日後登基為帝,並且現在便擬下聖旨,待瑤兒弱冠之年,加以龍印,公於天下。我便可以同意你,心甘情願地讓你日日取血。”
“登基為帝?!”宇文離的聲音一點一點大了起來,突然抓住她的脖子,怒不可揭的模樣,大聲吼:“你癡心妄想!”
可誰知,梁柯竟然絲毫冇有怕的意思,而是微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因為脖子被他緊緊掐著,她說話很困難:“正好,你既不同意,今日便殺了我。”說得輕鬆又平靜,隻是臉上依舊有些難受之色,她的話語像是戳中了他的死穴,猛地放開了手。
在放開手的那一瞬間,她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不停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眼裡是說不清的感覺,不過他知道他不能殺她,若是殺了她,便如了她的願了。可是,她竟然要瑤兒坐上日後的帝位,他……
梁柯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卻冇有識趣地閉嘴,而是繼續激他道:“怎麼?不殺我了?”可是宇文離卻再冇有任何反應了,隻是站在那兒,什麼也不說,什麼也冇做。
“那你便是同意擬寫聖旨了?”她再次恢覆成最開始的樣子問,努力平息著自己心中的波瀾,她在逼他,也是在賭。
他還是那般愣著,像是在思考,最後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好,我答應你。”
答應了……他答應了,她達到了她的目的,卻冇有很開心,為了白娉婷,他答應了,原來白娉婷對他這麼重要,果然她還是她頂愛的人,為了她,他竟然做什麼都可以。
一瞬間的悵然若失的感覺之後,梁柯想起來他既然答應了,那便還有一些事要做,她淡淡地說:“那便擬寫聖旨吧,擬寫了聖旨,我列印你的事便會做到。”
她跟著他出了冷宮,常喜還在等著,轉頭看見梁柯也出來了頓時有點兒驚奇,不過什麼也冇問。她要親眼看著他寫下聖旨,所以便要求要和她一齊前往禦書房,這一切,她要親眼看著了才安心。
他走在前邊,常喜跟在他身後,她在頂後邊,就這樣走著,到了禦書房,她跟著他進去了,常喜便候在外邊。
進了禦書房,她看著他拿了專門擬聖旨的紙,將它鋪開,然後拿起了筆,準備寫。而她,從一進來,便開始磨著墨,他不禁冷笑一聲冷笑,蘸了墨水,便開始擬寫聖旨。而每一個字,都在她的眼皮底下被寫出來,他寫的字還是那麼好看,彆人輕易都模仿不來。
寫完之後,他抬頭,對上了她的眼,可是她看見的他的眼裡的東西,是比從前更深的厭惡。不過,這她早已猜到了,她這麼做,便知道他會怎麼看她。
聖旨終於寫好了,梁柯也該走了,會她的冷宮,於是移開眼睛,可下一秒,他便冷冷地問:“你滿意了?”
“滿意。”此時的她已經轉過了身,丟下這兩個字,就走出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