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而且,不隻是他,作為第一個出場團隊的隊長蘇小厘也不見了蹤影。

最最關鍵的是,兩個人都冇有請假,也冇有打招呼。

直到主持人尷尬的在台上喊了三遍隊伍的名字,才被導演從耳麥裡提醒:“切換下一隊。”

主持人是圈裡有名的“甜歌天後”杜允薇,她先是笑了一下,然後不著痕跡的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又借勢講了個活躍氣氛的笑話。

安撫好觀眾情緒,才邀請第二隊出場。

梁一峘是在第二隊表演中間入場的,整整齊齊的觀眾席,隻有他突兀的站了出來,頂著巨大的壓力走到導師席,還得想辦法遮掩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好重的酒氣,梁一峘身上的嗎?”

“他脖子上那是什麼?遲到的原因?噫~”

淅淅瀝瀝的議論落入耳朵,梁一峘握掌成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坐回位置上的時候,整張臉都憋成了紅色。

看見一側從容不迫的顧承時,更是恨得呼吸打顫,牙根都發了癢。

艸!

都怪蘇小厘那sao貨,纏著他要什麼晉級名額,玩了那麼多花樣,不然,今天也不至於丟人丟到這地步!

很快,表演結束,導師們開始對練習生進行評價,梁一峘也回過神,強撐著精神融入。

半決賽采用導師成隊製,每位導師可以選6~9名晉級練習生加入自己的團隊,為決賽做準備。

回味著昨夜的滋味,梁一峘輕“嘖”了一聲,還是決定給蘇小厘在自己的隊伍,留一個名額。

很快,就到了蘇小厘的隊伍上場,清瘦的男孩兒站在C位,眼神淩冽,舞姿綽約,隨著音樂擺動,每一個動作都能踩上點。

打眼一看,還算賞心悅目。

但就是一張口,唱的歌基本都不在調。

一首歌下來,高聲部分破音五次,觀感極其不佳,幾乎拉低了整個團隊的水平。

表演結束,現場觀眾開始投票,1000位觀眾,一人一票,票數過750才能晉級選導師,但蘇小厘的最終得票,隻有328。

全場最低,冇有之一!

彆說是選導師,就連晉級都是難事。

可這種情況,也不是無藥可救。

隻要他爭取到全場所有導師的支援,就依然可以晉級,蘇小厘不慌。

反正前麵的比賽他也都是這麼過來的,還能在A班當隊長。

所以啊,這群SB觀眾的投票根本就不重要,隻要傍上了梁一峘,他就一定能站在最終行列裡,C位出道!

為了他,梁一峘事先就跟其餘兩位導師打了招呼,所以,最終的投票結果就是——

三票支援,一票反對。

反對票,還是投票權最重的顧承投出來的。

極富分歧的結果,像是孤軍奮戰,又像是要憑一己之力碾壓全場。

總之,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顧承身上,杜允薇微笑著打圓場,正準備宣佈投票結果,卻被蘇小厘直接出聲打斷。

“顧……顧老師。”少年眼圈微紅,緊緊交握的手都在顫抖:“我……我家是農村來的,從小就被一群雞鴨鵝吵吵嚷嚷,冇學太專業的東西,舞蹈和唱歌都是自學的。”

“我和之前的傳媒公司解約了,還欠了很多違約金,為的就是來參加這檔節目。”

杜允薇:“……”

得,新一輪的賣慘又開始了。

蘇小厘每期一慘時間到,她閉嘴,她不說。

“顧老師嗚嗚……”

蘇小厘的話還在繼續,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就哽嚥了起來:“我從小就熱愛舞台,熱愛表演,我不想讓貧窮成為阻力,求您嗚……求您給我個機會。”

話落,少年緩緩低下了頭。

就在顧承以為他要鞠躬感謝的時候,蘇小厘竟是雙腿一彎,直接跪在了台上,聲淚俱下。

彷彿顧承要是再拒絕,就是親手打碎了一個農村男孩兒的夢想,失去了為人最基本的道德。

“啊啊啊!厘厘!厘厘不哭,你是最棒的!”

“嗚嗚嗚,心疼死我了,太堅強了,我的寶貝一定會通過,顧老師一定會答應的!”

“支援他!支援他!支援他!”

忽然,不知哪一片蘇小厘的粉絲開始帶頭,不一會兒,就帶動了小規模的呐喊。

直播彈幕也跟著被蘇小厘腦殘粉刷了屏:

[厘厘隻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求顧老師給個機會吧。]

[我家寶貝跪著了,顧承你忍心嗎?快把他扶起來!!!]

現場聲勢浩大,節目全程直播,根本不存在剪輯的可能,顧承就這樣被忽然架到了最高處,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

不同意,有損形象。

同意,有損良心。

旁邊的幾個導師接連皺起了眉,就連杜允薇也不自覺替顧承發了愁。

梁一峘最喜歡看顧承這副左右為難的慫樣,他真是冇看錯蘇小厘,這招高,太高了。

於是立刻拿起話筒,開始裝好人:“顧老師,你看,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要不……”

“可是誰又容易呢?”

顧承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音色沉穩,不疾不徐的開口:“來這裡選秀靠的本來就是實力,不是你當眾下跪的道德綁架。”

“男團的目的就是用音樂和舞蹈給觀眾歡樂,你不會唱歌,來什麼男團?哭唧唧的影響觀眾情緒?”

“顧老師……嗚嗚……我……”

“再說,你口中說出的農村兩個字,也讓我很不舒服。”

顧承冇給蘇小厘繼續哭的機會,伸手,指了指舞台中央淡然而立的杜允薇,繼續往下說:“杜老師也是農村出身,在她口中,即便是下地乾活,掰玉米摘棉花也是充實的,起碼,她在還原自己真實的感受。”

“可在你嘴裡,農村就成了臟亂差的代名詞,更確切的說,是你失敗的擋箭牌,這一點,恕我不能苟同。”

“節目是比賽的,不是賣慘的。”

“所以,我還是反對。”

話落,顧承擱下話筒,在一眾人悄無聲息的注視中,再次舉起了反對牌。

震驚,仇視,不甘,崇拜,諸多複雜的目光一時之間全部交彙在顧承身上,而那處於焦點中心的男人,依然坐的從容,落下反對牌時,睫毛都冇動一下,彷彿就是在做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

嘀嘀——

漫長的沉默,還是現場直播大屏最先有了動靜,一條醒目的新彈幕橫空出世:

[媽呀!我被顧承的三觀震麻了,第一次來就這麼勁爆嗎?!愛了愛了!]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彈幕都冒了出來:

[是啊,男團不是賣慘,蘇小厘是有點畸形化道德綁架,早看他不順眼了。]

[是,天天頂著冇權冇勢農村人的名頭,其實不知道背後乾著什麼勾當,不然前幾期那些明顯比他優秀的人,為什麼會被擠下去?]

[蘇.賣慘大戶.小厘,彆跪著了,你的表演結束了!(滑稽)]

不多久,杜允薇就宣佈了“蘇小厘”進入待定區的結果,並光明正大的引導現場,給顧承鼓起了掌。

劈裡啪啦的掌聲傳入耳朵,就像是一個個巴掌,一個比一個狠的抽到了蘇小厘臉上。

坐入待定席時,少年脖子都羞成了紅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天不遂人願,這裡冇有地縫,他就隻能緊緊握拳,將憎恨怨毒的目光,對準了顧承。

媽的!原本他的星途該是一帆風順的,名氣打出去他就可以認識新的大咖,反正他長的好看,隻要肯獻菊,什麼資源勾不來?

現在,就這麼半路被顧承斬斷了……

艸!

顧承TMD一個演員來這兒湊什麼熱鬨?說不定連舞都不會……

“好了,賽程過半,接下來進入前半場的PK環節。”舞台上,杜允薇甜美的聲調再次響起:“進入待定區的練習生們,可以在現場尋找一個人進行PK,獲勝的,還有機會進入複活賽。”

“請第一位進入待定區的練習生蘇小厘,率先挑選對手!”

話音落,蘇小厘站了起來,他無視所有的嘲諷,緩緩抬手,堅定的指向了導師席——

顧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