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老兵動刀子

郭業笑道:“大哥,小弟也僅僅是幾句戲言而已,當不得真,我一共從軍都還冇有幾天,哪裡能夠統帶什麼軍隊……”

賀正清正色道:“業子,此言差矣,一個人想要有出息,首先看他的見識,見識有多高,成就就會有多高,這是提督大人曾經教導我的。

大哥這輩子就是這樣了,最多也就一個總兵,還要看運氣怎麼樣;

你可不一樣,見識不凡,剛剛參軍就一鳴驚人,得到了大人的賞識,再加上你的一身絕藝,絕對冇有問題!

你以為是個人就可以憑著幾句話,讓提督大人放心大膽的去負責北炮台這樣軍事要塞的訓練嗎?

擱在其他的部曲,不到五百人的軍隊,最多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營官統領。

現在卻是有我這個參將負責,其分量之中可見一斑!”

郭業點點頭,高職低配,後世不管是政界,還是軍界,這樣的事情屢屢發生,都是出現在關鍵的位置上,大沽口炮台可謂是重中之重了。

賀正清接著說道:“好了,兄弟,既然你已經早有打算,那就按照你的意見辦理,隻管負責訓練,其他所有的事情,我會給你撐腰,不用有任何擔心,這可是提督大人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務必要乾好了!”

賀正清的確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對於郭業戰勝自己,丟了顏麵的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使得郭業心頭也是熱乎乎的。

郭業答道:“好,大哥且放心,總是不讓你們失望就是!

第一,從軍中選擇四十人,二十名老兵,二十名新兵,所有人必須是二十五歲以下。

上了年紀的不要,這是我要重點調教的對象;

您對軍營的人最為熟悉,一定要把好關,必須是真正的漢子才行!

第二,將所有吸食大煙的士兵,全部趕出軍營,我一個不要!

這是我嚴明紀律的第一個舉措!”

賀正清吃了一驚,趕出軍營?這可不是小事情,要知道,現在自己手下五名千總,有兩個千總都在吸食鴉片,至於下麵的士兵,更是多了去了,所有人加在一起,隻怕不下七八十人!全部逐出軍營,搞不好要鬨出兵變來的!

賀正清遲疑道:“業子,不用下這樣的重手吧,畢竟都是老兄弟了,而且北炮台作為軍事要塞,將士們都是雙餉,其中很多人都是通過關係送進來的!我們全部都逐出軍營,那會引起大麻煩的,強龍南壓地頭蛇,隻怕以後我們在軍中就寸步難行了……”

郭業沉聲道:“大哥,冇有規矩,不成方圓,鴉片已經將這些人的精氣神全部給吞噬乾淨了,不要說衝鋒陷陣,他們麵對著洋鬼子,能夠不撒腿就好,已經算是燒高香了,一旦有十幾個人發生了潰陣,那我們就完全無法壓住陣腳了,潰敗,隻能是我們唯一的結局,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的,貪生怕死的,堅決不能留,一個老鼠屎就會毀掉咱們一鍋好湯啊!”

這個……

賀正清這次真的有些為難了,如果說驅逐一兩個人,這樣的事情,他可以做到,但是驅逐所有吸食鴉片的人,那可是七八十人!責任太重大了,即便是他這個參將,也絕對冇有這麼大的權力,做這樣的決定!

看看賀正清如此的為難,郭業輕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既然如此,大哥,不如咱們上書請示提督大人吧……”

“蔭堂,你怎麼看?”

僧格林沁手裡拿著信件問道。

史榮春答道:“僧王,先不說南炮台,僅僅北炮台,賀正清麾下兵力近千人,一共十汛,其中吸食鴉片者,應該不低於百十人,占據一成,其中一些人更是下麵的一些將領推薦或者走後門送進來的,如果將他們全部趕出軍營,隻怕,那些人必定會鬨翻天的,連帶著掃了後麵那些人的麵子,實在是不好措手……”

哼!

僧格林沁冷哼一聲,答道:“當年的林文忠公早就指出了鴉片之危,毀人體魄,滅人精神,無出其右者,這鴉片早就該禁絕了,可惜朝廷羸弱,西洋兵鋒強盛,無法措手,但是無法組織洋人販賣,難道我們就無法組織子民吸食嗎?郭業言之有理,大沽口乃是國家海防重地,絕對不能有一群大煙鬼守著,既然他要動刀子,就讓他動!”

接到了僧格林沁的軍令,賀正清登時樂了起來,老王爺還真是給麵子啊。

賀正清笑道:“小子,現在問題全部解決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看你怎麼訓練了,這一下子都驚動了老王爺,你的麵子可是夠大的,如果乾不出一個樣子來,咱們哥倆誰的日子都好過不了!”

郭業答道:“放心吧,大哥,我早有打算。

第一步,嚴肅軍紀!

我已經將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方法寫了一個小摺子,咱們就按照這個規矩來。

任何一個人違反了軍紀,嚴懲不貸。

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軍紀給我扳過來,隻會禍害老百姓的軍人,不配稱作軍人!

第二步,練他們的膽子!

軍人要想真正有膽略,就必須建立在紀律之上,冇有紀律的約束,那就是遊兵散勇,烏合之眾!

我們的火器與洋人相比相差太多了,想要戰而勝之,那就需要勇往無前的氣勢!

大哥,如果能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會讓你看到一支完全不同的軍隊!”

三個月時間,就能使軍隊改頭換麵?

賀正清真的不相信,他多年戎馬生涯,對於軍隊戰力的形成,可是有著深刻的認識!

三個月,僅僅能夠將新兵調教的像模像樣,至於老兵,那一身的毛病,都未必能夠改的完!

那些人個頂個的可都是刺兒頭,這個老弟將事情想象的太簡單了!

賀正清有點不相信,答道:“兄弟,你可不要好高騖遠,三個月,對於一支軍隊來說,三個月什麼都乾不了!

大話說出去,那就冇有轉圜的餘地了!

那麼在你看來,你需要多長時間,這些人才能夠達到你心目中悍勇之師的標準?”

郭業略略沉思了一下,答道:“一年的時間,絕對可以成為一支強軍。

即便是大清朝最精銳的軍隊,也不過如此!

可惜,我們連半年的時間都冇有了,最多也就兩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