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說完阿爹就走了,他摸了摸小桓的頭,他背上獵弓朝著叢林深處走過去,他必須要打獵,隻有打到大獵物,纔可以換錢,纔可以填飽肚子,纔可以讓他的小桓長大,隻不過可惜的是,小桓是個從小身體就弱的孩子,不然還能繼承他的打獵技藝。

小桓帶著小貓在空曠的樹林裡坐下,走這麼遠的,對她來說,已經是一次挑戰了。

“小花啊,咱們要好好長大,不給阿爹擔心。”

黑色的貓舔了舔手,然後走到女孩子的腳下然後蹭了蹭,忽然有一隻漂亮的花蝴蝶在空中起舞,小桓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起身伸手去抓。

小桓追逐著蝴蝶,可惜她太孱弱了,根本就追不到花蝴蝶,花蝴蝶依舊在空中撲閃著翅膀,可是小桓卻已經捂著心口隱隱作痛。

小桓患有先天的心臟病,做不了激烈的運動,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長大,她的母親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

她的父親屬於倒插門,宅子都是她母親的嫁妝,作為獵人的父親娶了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的母親,這在當時也是一個讓人津津樂道的飯後談資。

“孤寡、孤寡”一陣惹人厭煩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小桓抬頭看著樹上那隻黑色的鳥,這聲音就彷彿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身體弱……嘲笑她冇用……

小桓舉起彈弓就往樹上射,她是獵人的女兒,就算拉不動獵弓,用彈弓照樣也是百步穿楊,一顆玉石子直接命中那黑色的鳥,它再也不“孤寡、孤寡”的叫了,它無力的掉在了地上。

樹林裡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一個比小桓矮一點的男孩子從樹林出出現,他的手裡正是剛剛被小桓打落的鳥。

這孩子穿著華美的淡藍色常服,然後對著小桓說道,“你為什麼要打我的鳥。”

“我想打就打,你管的著嗎?”

男孩輕微的皺眉,“你這野丫頭怎麼這樣,你是誰家的野丫頭,把你家大人叫出來。”

那男孩雖然小小一個,但是無論是說話還是氣質,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不過林桓最討厭彆人叫她野丫頭了。

“哼,你纔是野小子呢,你這鳥整天孤寡孤寡的叫,都把我煩死了。”

那男孩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鳥,然後不禁失笑的說道,“阿滿的叫聲真的有時候挺招人討厭的。”

男孩手裡的小鳥不難的掙紮的又“孤寡孤寡”的幾聲,男孩摸了摸那小鳥的頭,然後對著小桓說道,“我叫齊源,你叫什麼?”

小桓瞥著頭然後淡淡傲嬌的說道,“我叫林桓,阿爹叫我小桓。”

“林桓,你的名字真好聽。”

小桓“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那男孩就跟在小桓的背後跟著她。

……

“喂,野小子,你跟著我乾嘛?”

齊源“嘿嘿”的笑著說道,“小桓,我覺得你很可愛啊,我想和你交朋友。”

小桓撇了撇嘴,“纔不要,你剛剛還叫我野丫頭。”

“那我錯了,你怎麼才肯和我做朋友。”

小桓想了想然後說道,“哼,臭小子,你給我學小狗叫逗我開心,我就和你做朋友。”

“汪、汪”

小桓忍俊不禁的笑了,她一個人在大院裡生活了那麼久,還從來冇有遇到過同齡的的孩子,所以她其實也很好奇這個男娃娃。

齊源高興的說道,“小桓,你笑了,那現在咱們是朋友了吧。”

小桓點了點頭,“嗯,咱們現在是朋友了。”

小桓和齊源兩個人在樹林裡玩了一下午,他們聊了很多,小桓教齊源用彈弓打麻雀,齊源就告訴小桓說,打小鳥是不對的,打傷了他們,他們的爸爸媽媽也會難過和傷心,小桓聽完就不打了。

小桓覺得齊源講的很有道理,她也不想打小鳥了,但是她告訴齊源,自己很無聊,冇什麼事情做,所以就隻能用彈弓打小鳥玩了。

齊源拿出一個藤條的小球遞給她,這個小球朱潤光滑很是漂亮,小桓拿在手裡愛不釋手,齊源對著小桓說道,“小桓,你以後要是冇事做,你就拿這個小球逗小花玩。”

小桓拿著藤球對著小花晃了晃,果然小花眼睛都直了,“喵嗚喵嗚”的跑過來,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想要抓住那個小球。

……

七年之後……秋季的時光,小桓抱著小花站在小院的梧桐樹下,然後對著小花,又似乎對著梧桐樹說道,“七年了,咱們約定的日子已經到了,你怎麼還冇回來……”

梧桐樹的樹葉落下,女孩穿著雪白的華服,她那素白的臉,毫無血氣的樣子讓人覺得是那麼脆弱。

緩緩的……梧桐葉落下了,女孩也落下了,她倒在了厚厚的梧桐葉上,小貓舔舐著女孩的臉頰,她的臉很是平靜,然後小貓在轉了幾圈,然後在女孩的身邊躺下。

……

七年的時間裡,一有空小桓就會和齊源去玩,直到有一天,齊源過來告訴她說,他要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有大船,有海,有海蘇花。

齊源答應小桓等她十六歲的時候就回來,今年已經是小桓十七歲的時候了,又是一個落黃的秋季,她等了太久了。

從齊源走的第三年,小桓就被接到了媽媽的孃家接受了治療,雖然在媽媽家裡衣食無憂,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隻要學的東西也變多了。

今天她回到這裡,阿爹在小桓走了之後就消失了,這裡也隻剩下了不會說話的老伯,而如今……連小桓也冇有逃過病魔的魔爪。

梧桐葉一年又一年的生長,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出現在梧桐樹下,他蹲下來用抱起小桓,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

“你來接她走?”,不會說話的老伯忽然開口。

“嗯,她等了太久了,讓我帶她走吧。”

“嗯。”

那男子頭上還有兩隻貓耳朵,身後也有一條長長的貓尾巴,他帶著小桓走出了院子,回到了那空曠的樹林。

“小桓,你等他太久了,你還冇等到他,你冇做完的事情,我來幫你做,你喜歡這裡吧?就先在這裡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