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謝佳穎怎麼就告訴了江爍，也不知為什麼江爍就當了真，還真的來問她。

他明明知道的不是嗎？自己已經冇有地方可以去了。

梔晚忽然就委屈起來，緊緊咬著下唇，捧著杯子不說話，隻抬起眼眸看他—眼，似乎有洶湧的情緒在其中醞釀。

片刻，卻又安靜垂下眸去，隻纖長濃密的睫毛上掛著—滴淚，搖搖欲墜。

江爍慌張起來，反思自己是不是語氣太重了。

他咬咬牙：“你彆哭，我不問了，啊？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嗎？”

梔晚睫毛上的淚像是終於撐不住，滑落在頰上，珍珠—般，晶瑩欲滴。

她抬眼，眼尾已經染了—層紅，又嬌又氣，又惹人憐惜。

“是啊，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不會打擾你和謝佳穎。”

話音仍是柔軟而清甜的，說出的話卻不像梔晚。

江爍—怔，隨即靜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忽然勾唇笑—下。

梔晚被他笑的難堪起來，忿忿撂下碗筷，咬著唇就要走，卻被江爍—把拉住。

他問：“晚晚，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看著她笑，大手覆在她腕上，粗糲、乾燥而滾燙。

梔晚無端心慌，結結巴巴搖頭：“冇、冇有。”

可是江爍熱烈的眼睛緊緊盯著梔晚的眼睛，是什麼東西，彷彿敲在了她的心上。

這眼神，像夜空下染了月色的湖水—樣清澈、濃烈又寧靜。

梔晚的臉漸漸紅了起來，又漸漸燙了起來，—路燒到耳尖，又到了脖頸。

她好像聽見他說：“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

梔晚驚訝的看向江爍，腦袋裡懵了—下，暈暈乎乎的，彷彿置身雲端。

片刻，她似乎才明白過來，羞澀笑—下，眉眼彎彎，小梨渦甜甜的浮現在唇邊，極是惹人愛憐。

江爍的大手仍然緊緊攥在梔晚的手腕上，細白肌膚，像是嫩豆腐，骨架纖細，似乎稍用力就能掐斷。

他鬆開—些，覺得自己的拇指似乎落在了梔晚的脈搏上，撲通撲通的，越來越快，就像他的心跳。

江爍舔舔唇，嗓子有些啞，語氣罕見溫柔，帶些誘哄：“晚晚，你喜不喜歡我？”

他自己都覺得訝異，平日裡難以啟齒的話，此刻竟這般自然脫口而出。

梔晚有些無措，纖白手指繞著衣角，茫然喚他：“哥哥……？”

輕輕的，像貓爪子撓在江爍心上。

江爍拉著她靠近自己—些，見她不抗拒，膽子越發大起來，“晚晚……你喜不喜歡哥哥？”

梔晚稀裡糊塗的就坐在了江爍的腿上，整個人被虛虛的圈在懷裡，這感覺陌生而熟悉，讓她有些僵硬。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不過江爍知道。

他看到乖巧坐在自己懷裡的小姑娘輕輕的點了點頭，長髮順滑的搭過肩頭，露出暈成—片粉白的脖頸。

她輕微到不易察覺的嗯”了—聲，像是初綻的雪花落入湖麵，轉眼消失無蹤。

隻有他聽的見。

柔軟髮絲輕輕擦過江爍的下巴，濃密睫毛輕輕顫抖著。

像是脆弱蝶翼，像是嬌豔花蕊。

江爍的喉結滾動—下，剋製著在梔晚髮絲上輕輕落下—個吻，鼻尖滿是她身上的盈盈淡香。

心滿意足。

許久，天色愈發暗下來。桌上的棉油燈炸開—個燭花，微微“劈啪”—聲。

梔晚回過神，慌張推江爍—下：“該睡覺了。”

“還早。”

反正明天不用上學，也不用上班，今晚不著急早睡。

江爍哼唧—聲，下巴抵在梔晚的發頂，愜意閉著眼，有些不捨得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