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劉子祥搖搖頭,他隻是有一種置身於曆史中的奇妙感覺,《一縷麻》這齣戲一開始遭到了不少質疑,追求京劇改良的梅婉華毅然奔赴滬上,在那裡連演四十五天,場場爆滿,後來他不再那樣激進,而是著力於對傳統戲的改進和創作符合國人口味的新戲。
於是一出出經典劇目得以在後人麵前呈現。
“嗵!”
底下有人叫倒好。
......
金陵。
“嗵!”
一聲巨響,一個辮子兵滿臉是血,但難掩眼神中的興奮,城破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發財,意味著升官,意味著辮帥他老人家能當都督。
冇錯兒,就在戲園子裡人們為一齣戲爭吵不休的時候,南軍終於不敵。
馮總辦和辮帥打下了金陵。
今夜多人無眠。
報館裡,編輯們忙碌異常,稱讚吹捧此事的較多,唏噓憤懣的較少,所有人都不希望再打仗了,大夥兒不太在乎誰在上麵,而是比較在乎平靜的市麵,繁華的街道,在乎能餵飽孩子不至於讓他過早夭折,在乎能讓病床上的老母多抓上幾服藥,哪怕苟延殘喘。
劉子祥跟小段看完戲,晚上又去了秦省巷,不知道小段怎麼回事,比較喜歡在這裡談事情,這次用了雲吉班的後院兒,揮退了姑娘們不讓她們伺候,就著一桌好菜邊吃邊談。
一直談到深夜,才各自要了房間睡了。
第二天一早,小段精神奕奕的起來,劉子祥一邊在花廳喝粥吃著小菜,一邊問他:“一夜不回家,你爹不打你?”
彆看小段吃喝玩樂,實際上老段管他還是比較嚴的,夜不歸宿是很嚴重的問題。
小段端起一碗粥來,喝了兩口,覺得昨天酒喝多了,有點喝不下去,但從小被打的記憶湧上心頭,強迫自己把粥喝完,才撇撇嘴說道:“他敢?”
劉子祥差點把嘴裡的粥噴出來,豎起大拇指,“很好,保持這個狀態。”
小段得意洋洋的走了。
到了段府,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老段正要去陸軍府,看他一身酒氣,大大咧咧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逆子,給老子跪下!”
小段負手而立,“你就不問我乾什麼去了嗎?”
老段放下手裡的皮帶,“你乾什麼去了?”
“喝花酒去了?”
老段瞪大眼,鬍子不斷抖動,把皮帶重新繫好,對一邊的長隨說:“來,把外院抵門的那根木棒拿來。”
小段還是負手而立,“你不問問,我喝完花酒,乾什麼了嗎?”
老段伸手攔住長隨,疑惑道:“乾什麼了?”
“當然是摟姑娘睡覺啊!”
老段開始盤算,自己今年才四十八,努努力還能再生一個。實際上,老段後來五十多歲的時候的確練小號了,跟某個姨太太又生了個兒子,結果小號也廢了。
小段看老爹都要去摸槍了,這才收起嬉皮笑臉,懷裡摸出一個信封,“哎爹,不至於,瞧瞧這個,我一晚上冇睡覺寫好的。”
老段右手拿槍,左手接過來一看,上麵赫然幾個字:請授馮總辦上將之請示。右下角豎著落一行款,陸軍府總長段。
這時候將軍府還冇成立,所以軍銜晉升尤其是將軍級彆的晉升名義上還是陸軍府管著,老段提出這個請示非常合理。
隻見老段慢慢把槍收進槍套裡,打開信封,看著裡麵的行文,又慢慢看著自己的兒子。
“爹,怎麼樣?”小段湊上來,得意洋洋。
“你寫的?”
“那是自然,我的字你還不認識?爹,不是我說你,公務雖然繁忙,但好歹也得顧顧家,關心關心兒子,連我的字都不認識了,長此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