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月龍抬頭,不少人也紛紛開始踏青。

言梓陌慵懶地趴在馬車一側的邊口,而一旁的言芳也好奇地看過來:“五姐姐,你怎麼精神懨懨的?不想出去嗎?”

“冇,身子有些乏而已。”

正月剛過侯府的教習便已經開始教導,她雖然有著上一世的經曆不至於全然不懂,可有時候藏拙纔是最困難的事情。

“今日齊王世子在焦山設踏青宴,恐怕有不少的名門貴女、才子貴客臨門,一會兒怕是會更累。”

“嗯。”

言梓陌身子疲乏也不太想搭理言芳,然而她卻像是小蜜蜂一般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最後她實屬無奈,隻能有一搭冇一搭的同她搭話,直至馬車抵達焦山。

言梓焌走過來將矮凳放好,然後將手搭過來:“兩位妹妹,焦山已到可以下車了。”

言芳瞧著言梓焌,聲音隱含笑意:“三堂兄,你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怎麼有時間陪妹妹們出來踏青?”

“兄長安排,不得不從啊!”

言梓焌笑意盈盈地說道,一雙彎彎的眉角裡麵含著善意和親和,然而也唯有言梓陌知道這三堂兄骨子裡麵的清高與不羈。

作為二房的嫡子,他雖然不像大堂兄一般處事圓滑,可卻最是那冷清冷性的人,就連上一世身死的時候都傲骨錚錚。

“今日齊王世子設宴,一會兒你們萬事小心,若是有事可著女婢來尋我。”

他看似溫和的話語卻飽含暗示,特彆那若有若無的眸光從言梓陌身上輕飄飄地閃過,而言梓陌像是冇事人似的兩眼含笑,淺笑盈盈的模樣甚為可人。

言梓陌知道他為何這般擔憂,上一世這踏青宴自己雖然冇有參加,可言梓靈一曲高山流水、齊世子一副踏青遊圖被稱頌一時,金童玉女不外如是、郎才女貌正應如斯。

然而,同齊世子當初定親的人是簡氏肚中的她。

言家一行人趕到的時候焦山已經熙熙攘攘,附近各個路口都被兵士守著,青山綠水雲鬢相攜,紅宅綠柳相依,看上去頗有些動靜相宜之感。

言梓靈和言晴她們笑語不斷地走到前麵,不一會兒忽然同一個身穿三繞長裙,長相甚為出眾的女子狹路相遇。

言梓陌雖然看的不真切,可當那個女子盈盈眸光款款投來的時候她的手指本能地蜷縮起來,原本平靜的眸色詭譎不止。

“五姐姐,你怎麼了?”

一旁的言芳有些愕然,平素這個狀似冇有受過良好教養的五姐姐從來不會如此的失態,可她剛纔那瞬間慘然的臉色又作何解?

“冇事。”

言梓陌輕聲低喃了一句甚至聽不出多大的起伏,可隻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她剋製著多大的仇怨才能如此心平氣和地站著。

這個毀了她一輩子的女人這麼快便出現了嗎?

“五姐姐,你還不認識那姑娘吧!她是齊王府邸唯一的嫡女,聽說最近同李家在議親,這踏青宴她也是發起者之一。”

“哦!”

她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上一世齊王府的嫡女確實嫁入了柱國公李家,然而結親不成反結仇,那個時候齊王恐怕恨不得殺了自己這個女兒吧!

自從見到楚熏,言梓陌的精神頭兒愈發懶散起來,若是開始的時候她便知道楚熏在這裡,必然不會前來。

不是懼怕,而是覺得噁心。

楚熏同言梓靈說了兩句便施施然離開,而言家人也隨著侍者不斷的深入,直至看到幾個同齡的女郎言梓焌纔對著言家眾姐妹道:“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一會兒結束的時候再來尋你們。”

“三堂哥,大堂哥人呢?”

言梓靈波光湧動的眸子在言梓焌身上打量了一番,昨日大堂哥言明會一同前來,可如今言家能主事的人居然一個都不露麵,未免也太不給齊王世子顏麵了!

“大哥有事所以讓我來護送姐妹們,四妹妹這是嫌棄我嗎?”

言梓焌溫和的神情、痞性的話語讓人聽不出多大的波瀾,可言梓陌還是明顯察覺到他的不喜,雖然冇有直接言明,可那敲打的味道很足。

“好了,我先離開了。”

言梓焌盯著言梓靈看了兩眼抿著薄唇走遠,一旁的言芳戳了戳言梓陌的胳膊:“五姐姐,我怎麼覺得三堂哥剛纔好像生氣了呢!”

“你想多了,他冇有那麼小氣。”

言梓陌睜著眼睛說瞎話,言梓焌的小心眼上一輩子她便有所瞭解,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在緊要關頭總會給你致命一擊。

若是非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言梓焌,蟄伏的毒蛇最為妥帖。

“我們走吧!”

言梓靈在言梓焌離開後輕微擰了一下眉頭,可貴女的儀態仍然保持的很足。言梓陌雖然情知她心裡添堵,可卻冇有一點友愛的心思。

而此時,焦山踏青的紅牆木院中一個男子背手而立,聲音沙啞而有質感:“言家的言梓燮看來是不會來了。”

“世子,這踏青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您的用意,可言家如此不給麵子……”

那立著的下屬並冇有將話說的太滿,畢竟齊世子和言家有婚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也摸不清世子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言家當年既然散發出了善意,那麼如今想要獨善其身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言家近年藉著齊王府的勢水漲船高,如今想要擺脫控製當一個純臣貌似已無可能!這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的。

“言家那五姑孃的事情可查清了?”

“雖然言家將這件事情捂得很緊,可從那姑孃的貌相來看不像是雙生,似乎她更像是平西侯的骨血。”

言家四姑孃的才名盛傳已久,可那五姑孃的貌相確實和平西侯夫人相似至極,至於所謂的雙生恐怕是平西侯府給出的體麵說法罷了。

“是嗎?”

男子略微轉身,十七八歲的年紀卻顯著不一樣的深沉,本來炯然的眸光裡麵閃過些許的疑惑,上挑的唇角更是完美掩飾傾瀉而出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