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嫩的巴掌落在他右臉,聲音響亮。

雪觴將被打偏的頭一點點扭正,俊美的臉滿是難以置信。

而那個可惡的女人,還甩著手嬌聲抱怨:「哎呀雪師你的臉好硬,本公主的手都打痛了。」

對上他幾欲殺人的眼神,還眨巴著眼裝無辜:「雪師彆生氣嘛,你掐我一次,我還你一巴掌,很公平的嘛。我隻是讓你痛,你卻是想要我的命呢。」

雪觴怒不可遏,立刻抬掌。

「哎!」虞姝忙後退一步,「國師你可小心點,我死了那禍端……」

雪觴臉一黑,已拍向她的手掌硬生生轉了個方向,落向一側。

眾人眼睜睜看著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桃樹被他隔著數米的距離一掌拍斷,隨著一聲巨響,轟然倒地。

虞姝目光微縮。

她知道雪觴武功天下第一,但這還是第一次直觀感受。

不得不說,很震撼。

她收斂了一些:「國師好好休息,本公主也該回宮了。」

雪觴冷臉以對。

虞姝也不在意,帶著水青水墨上馬車,影衛也隱入暗中。

準備離開時,身後響起一道嘶啞的疑問。

「世人皆畏懼本座如蛇蠍,你為何不懼?」

「不是不懼。」虞姝掀起側簾,笑容疏淺,「我隻是知道,本公主不怕死,而你怕。」

她唇角一勾,將側簾放下:「走吧。」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後,虞姝忙吩咐道:「快,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水青一頭霧水:「這是為何,那個誰不是已經放咱們離開了嗎?」

「剛纔是,現在卻未必。」虞姝噗嗤一笑,目光狡黠,「他現在怕是與本公主同歸於儘的心都有。」

剛纔她那一巴掌,可還帶著一些小東西,拍下去的那一刻,那些小東西就進入他的傷口。

冇什麼危險,隻是會讓人滿臉紅疹子。

當然對於通曉毒物的烏圪大國師而言,這不過是抬抬手就能解的小玩意兒。

但虞姝恰巧知道,奸詐狠毒目空一切的雪師,除了孤魂之外,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張絕世容顏,說一句視之如命也不為過。

像他這樣的人,便是一刻醜陋也是無法忍受的。

虞姝勾起唇角,眼底卻冇有溫度。

掐她脖子,怎能是一巴掌能抵消的,她很記仇的!

一炷香後。

桃林的位置果然傳來一陣巨響,地麵都跟著震了震。

虞姝卻笑的格外開懷。

就是可惜那孤魂今晚似乎不在,冇聽到雪師那一番冷漠無情的話,否則她收穫的,就是雙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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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美如仙境的桃林,已變成一片狼藉。

桃樹傾倒,地麵開裂,猶如剛經曆過一場可怕天災。

雪觴已經平靜下來,他站在唯一存活的桃樹頂端,看著自己的手心,帶著微微不解。

她說怕他卻不怕死。

那就是不怕死的樣子嗎?

那麼肆無忌憚,狂妄無形,膽大包天,都敢抬手打他巴掌,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雪觴閉眸。

輕吐一口氣,睜開眼時,目光如毒蛇一般。

虞姝,他第一個這麼想弄死的女人。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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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桃林,返回宮中的路,途經盛知樓。

作為京都最大的酒樓,哪怕已是深夜,盛知樓依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虞姝鬼使神差的讓馬車停下。

她看著那樓,有些猶豫。她為抵擋孤魂所做的準備,目前似乎都還似乎是空談。

滄山老道不見蹤影,緣誨將她拒之門外。

口口聲聲能為她解決的唯一一人,是她的仇人,是她寧願死也不願將性命信任交付的死敵。

如今能給她些微希望的,便隻有藍晶了。

她此時無比迫切的想知道,藍晶合二為一的能力是什麼。

她恨時間過得太慢,還有漫長的一夜要等。

虞姝歎了口氣,正欲放下車簾。

卻聽到一個聲音。

「盛安公主?」

「嗯?」虞姝愣了一下,探頭一看,是一個英俊黑衣少年,但她不記得有見過這個人,「你是?」

「在下知落,是肖先生的長隨。」黑衣少年咧嘴一笑,「公主是來找我們家先生的吧?」

虞姝眼睛一亮:「這麼晚了,肖先生還未歇息?」

「冇呢。」知落熱情相邀,「公主隨我來吧。」

虞姝舔舔唇:「這會不會不太好意思……」

一炷香後。

他們站在了盛知樓最高層。

虞姝透過窗戶向下望,忍不住道:「聽聞盛知樓共七層,隻有六層對外開放,第七層從未見有人能上來,先生竟能住進來。」

「第七層本就是留給先生的。」知落雲淡風輕的說著駭人聽聞的話,「先生可是盛知樓之主。」

虞姝:!!

便是她,也被驚到了。

這可是盛知樓啊,天下第一酒樓,五國皇城各有一座,據說有數百年曆史,隨便一座每日入賬便有萬金。

這不是樓,這是金樓!

冇想到肖先生看著平易近人,私底下卻是天下首富!

正心情複雜間,知落已推開門:「盛安公主快請進來。」

虞姝看了眼地上頂級鹿皮做的毯子,猶豫了一下,才邁腳踩了上去。

感覺她踩的不是毯子,是金子!

敢對著雪中修羅囂張挑釁的她,此刻竟無比拘謹。

直到聽到肖先生那獨有的溫和嗓音:「公主來了。」

虞姝聞聲望去,便見一修長身影從一道門中走出,他著一身寬鬆青衫,長髮鬆鬆挽著,手執一書卷,慢行而來。

臉上時刻帶著溫和淺笑,目光溫和,哪怕麵容普通,卻也掩不住那一身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風度。

他是虞姝見過最出眾的男人,無關容貌,隻這一身氣度,如春風,如清泉,不動聲色彙入心間。

讓人第一眼,便控製不住的產生好感。

對著他,根本提不起半分敵意。

虞姝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目光多麼柔和,她歉意頷首:「深夜攪擾,還望先生莫怪。」

「無妨,公主不必在意。」

但他越是這麼說,她越覺得臉上有點燒。

深夜來訪,著實失禮。

但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白日裡相見,她乃是男子打扮,但無論是知落,還是肖先生,對她現在這副模樣都無半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