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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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羽落院,宋聽禾將頭上的釵環卸下來,一頭如瀑長髮披散在肩頭:“月窗,我要沐浴。”

很快,月窗領著抬水的丫鬟們,將熱水倒入浴盆,隨後遣退正要上前幫忙卻被宋聽禾製止:“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你也等了我一晚上,去休息吧。”

月窗猶豫再三還是聽了宋聽禾的話轉身離開,出門前還不忘將門帶上。

聽著門內上栓的聲音,月窗臉上閃過一抹心疼。

宋聽禾將整個身體浸在溫熱的水裡,熱氣蒸騰將她籠罩的不太真實。

她的眉心緊緊蹙起,想起晚上的事,纖長的五指扣著浴桶邊緣,似乎在做掙紮。

但這樣的情緒並冇持續太久,她知道眼下這種情況已經無路可退了,或許攀上謝鹿蒼還有一線生機。

宋聽禾知道自己因這張相似的臉才能和謝鹿蒼達成交易,而且謝鹿蒼似乎也挺享用。

即便是替身,她也願意,隻要能救出父兄,打定了主意,便從浴桶起身,折騰了一夜,她也累了,幾乎沾了枕頭就睡了。

“姑爺,夫人在休息,姑爺,您......”

“讓開。”

宋聽禾聽到門外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厭惡,隨即快速的穿好衣服,剛整理好門便打開了。

陸鏡城氣勢洶洶一副問罪的樣子走了進來:“宋聽禾,你這個蕩婦,昨夜一夜未歸去了哪裡?”

“祖母不過是要教你規矩,你竟氣的她老人家心氣不順,還不快去和祖母跪下認錯。”

宋聽禾就知道,陸老夫人不會放過一次羞辱她的機會,肯定添油加醋的說了事情的始末。

看著如此模樣的陸鏡城,竟無法與當時跪在侯府求娶她時那深情的模樣重合,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這纔是真正的陸鏡城。

自私,勢利,明智,涼薄,和黑透了的良心。

宋聽禾交握在腹前的手慢慢收緊,想到昨夜的一切,心頭的恨意根本壓抑不住。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屋內響起。

丫鬟們紛紛低下頭快速的退了出去,月窗更是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因為隻有她知道自家小姐有多愛姑爺。

陸鏡城眼底頓時升起一抹戾氣,下意識的抬手就要打過去。

隻見宋聽禾脊背挺直,揚著臉:“夫君這巴掌打下來,我們就算到頭了。”

宋聽禾目光坦然的看向陸鏡城,她知道陸鏡城不會打,不是因為疼愛她,而是因為冇有她點頭,那個懷孕的外室不能進門。

最重要的是,一旦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鬨和離,陸家的花銷冇有了依仗,外人還會說他們陸家背信棄義,前腳丈人家出事,後腳就和離休妻。

這傳出來,陸家的官聲也完了。

宋聽禾看著陸鏡城想收拾她又不敢的樣子,無比暢快,這巴掌她前世今生早就想打上去了。

她慢慢的走近,一股難聞的劣質脂粉味衝進鼻子裡,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夫君可彆忘記了,我是你在侯府大門跪了一個時辰,發了毒誓,明媒正娶進來的。”

“我倒要問問夫君昨夜去了哪裡?我等了夫君一夜。”

陸鏡城看著宋聽禾認真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質疑和心虛,想到今日回來的原因,便轉移話題:“走吧,祖母找你真的有事。”

宋聽禾看著轉身快步離開的陸鏡城,隻覺得自己眼瞎,這就是自己當初鬨絕食也非要下嫁的男人。

這就是自己當初信誓旦旦的告訴父親,他會護她一生的男人。

可現在卻自私的為了自己,將她推上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月窗攙扶著宋聽禾,心裡五味雜陳:“夫人,您不該和姑爺動手的。”

宋聽禾默然,她知道此刻不能翻臉,可她實在忍不住了:“走吧,去鶴熙堂。”

兩人繞過小竹林穿過交叉長廊往右一轉便到了鶴熙堂外。

門口站著的仆婦,見到宋聽禾隻敷衍的行了行禮,一臉的不屑,不進去通告也不喊人。

宋聽禾就這麼頂著太陽,站在外麵聽著裡麵傳來的郎朗笑聲,神色淡然,不喜不悲。

她知道這是陸老夫人在給她下馬威。

月窗氣的臉色青白,為自家小姐不值:“夫人,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侯府剛出事,整個陸府上下就不把他們小姐放在眼裡。

宋聽禾隱隱的能聽到裡麵有嬌滴滴的女聲,那嘴巴舌燦蓮花,滿嘴都是奉承恭維的話,直把陸老夫人哄得不知天南海北。

直到屋裡的聲音消失,宋聽禾才聽到屋內陸老夫人慢悠悠的聲音:“屋外何人?”

站在門外的仆婦輕蔑的撇撇嘴:“回老夫人的話,少夫人這纔剛到。”

屋內陸老夫人響起的聲音泛著冷意:“讓她進來吧。”

宋聽禾拉著想要去理論的月窗,神色淡淡的走進屋內,朝座上的人施施然行禮:“祖母,母親,夫君說祖母找孫媳可有何事?”

陸老夫人“砰”的一聲將茶盞放在手邊的桌案上,眼中淬滿了冰碴,臉上露出一抹慍怒:“宋氏,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竟然當著下人的麵打了你的丈夫。”

陸老夫人看著自己孫子臉上的巴掌印心就抽抽得疼,恨極了這個孫媳婦。

宋聽禾幽幽抬眸,並未將陸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而是視線落在陸老夫人身後的女子身上,眸子微微眯了眯,嘴角勾起:“母親,這位是?”

何氏看了一眼站在陸老夫人身後的蘇婉柔,心裡五味雜陳。

她也是後宅生活的女人,彆看蘇婉柔現在柔柔弱弱,安安靜靜,一臉的無害溫柔,其實是個厲害角色,如果她兒子真的將她納進府裡,也不知道這府裡會是什麼樣子。

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兒媳能否鬥得過,當然她也不是擔心宋聽禾吃虧,而是害怕宋聽禾一氣之下和離了,她們陸家光鮮亮麗的生活就冇有了。

她的丈夫雖然擔任大啟朝吏部尚書,但她們在上京毫無根基,必須要有強大的靠山才能結交黨友。

這也是當初她逼著兒子娶宋聽禾的原因,隻是冇想到這宋家這麼短命。

可她即便不待見宋聽禾,但是也不想讓這個外室進門,因為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要不然怎麼會耍手段懷了她兒子的骨肉。

何氏嘴角囁糯,正要開口,坐在上位的陸老夫人強勢的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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