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朝堂上,嬴政端坐上方,珠簾垂下遮住半邊臉,沉聲道:“關於此次大旱的解決辦法,諸位說說吧。”

話音落下,朝堂陷入短暫的沉默之中。

百官身形僵在原地,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一時間皆不敢發言,殿內陷入一股冷肅氣氛。

自古以來,天災都是人難以抗衡的對手,即使摸索多年,他們也並無太好的應對辦法。

而在天災之中,乾旱的威力之大,破壞力之強,更是讓人生畏。

嬴政聲音微冷,“馮相,你真要如此做事嗎?”

馮去疾身形一顫,眉頭頓時緊鎖。

自從麗妃的事情後,他便一直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再因為點什麼觸怒嬴政。

但怕什麼來什麼,此次關中事件性質惡劣,而自己作為右丞相絲毫未覺察,難辭其咎。

“對事情毫無覺察不說,現在麵對問題也束手無策,你的右丞相就是這麼當的?”

嬴政聲音如雷。

馮去疾滿頭大汗,連忙站出來,“回陛下,微臣認為,現在務必要解決的便是糧食的問題,既然乾旱糧食不夠,那我們必定要去采購糧食。”

“隻要采購到足夠的量,便會阻止饑荒發生,雖然如此會暫時讓國庫處於空虛的地步,但與之相比,大秦的安穩更重要。”

嬴政眸光沉著,“阻止饑荒的量?你知道那是多少嗎?”

馮去疾沉默,他自然清楚,那是一個龐大的量。

龐大到難以想象。

嬴政繼續道:“若此多的量,屆時必定暴露大秦糧食不足的缺點,如此一來,匈奴百越那些外敵,以及六國舊貴族和百家反賊,還會選擇在暗中窺探嗎?”

糧食乃國之根本,糧食不足,就意味著戰力下降。

這是敵人的絕佳機會,若是被察覺,大秦必定遭受滅頂之災。

馮去疾拱著手,“微臣會找到合適的理由,儘量不暴露······”

“如此眾多的勢力,那麼大的購買量,你確定自己能做到密不透風?”

嬴政一聲質問,馮去疾頓時沉默下來。

是呀,如此巨大的購買量,哪怕是普通百姓知道了,隻怕都會察覺其中有貓膩。

何況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勢力?

整個朝堂又陷入寂靜。

隨著嬴政眸光掃過眾人,所有喧囂都彷彿被隔絕在外,百官處於一片寒冽中。

這倒也不怪眾人,自古以來乾旱所帶來的問題是糧食匱乏,而現在糧食難以解決,自然會陷入困境。

李斯站出來,拱手道:“微臣以為,不如與苗疆扶桑那些小國合作如何?到他們那邊采購糧食的同時,也建立保護義務,承諾有事會給予一定幫助的話,或許可以。”

嬴政思索片刻,又道:“此等量的糧食,若是他們意識到不對坐地起價的話,大秦國庫能承受得起嗎?”

李斯眉頭擰起,又沉默下來。

解決饑荒固然重要,但因此把國庫掏空的話,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兩位丞相接連吃癟,百官頓時縮緊脖子,無人再敢出頭。

一時之間,大殿內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匆匆走進殿內,拱手道:“稟陛下,淑妃娘娘求見,說是,有關乾旱的事情稟報。”

話音剛落,馮去疾眉頭擰起,“後宮與朝政向來互不乾涉,娘娘出現在朝堂上,不適合吧?”

他說的是規矩,也是正理。

但要說麗妃的事情,他對淑妃一點怨意都冇有,那是假的。

雖然她是咎由自取,但那畢竟是她的女兒,所以他自然不會向著作為對手的淑妃。

李斯擰著眉,“娘娘來朝廷參與政事,確實不合適,傳出去隻怕會說大秦皇室冇規矩。”

他倒不是對淑妃不滿,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嬴政冷哼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那狗屁規矩!”

“準!”

淑妃漫步走進殿內,她披著一襲淡綠蘭花紫羅裙,一頭青絲用玉簪整齊盤起,明眸瓊鼻,肌如皓雪。

在橙光的沐浴下,更顯身形婀娜,如出水芙蓉般一塵不染。

隨著她的到來,殿內冷肅氣氛緩和不少。

嬴政望著她,“無需多禮,直接說。”

淑妃拱手,“臣妾作為妃子,本不應參與朝堂之事,還請陛下恕罪。”

“臣妾詢問乾旱之事,無疑發現一個特彆的巧合的事情。”

“自李拓上任起,便取消了雨神的祭祀,而從那時起,關中地區便從未再下過雨,持續數年。”

嬴政眸光微沉,“祭祀?”

之前從嬴子玉的心聲裡,他便聽到隻要恢複祭祀,關中便能再下雨。

這事聽著十分玄乎,而且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想法,所以一時間,嬴政也有些猶豫。

李斯站出來,“娘孃的意思是,關中會乾旱如此之久,是因為取消了祭祀?”

馮去疾也站出來,“乾旱本是天災,若將其與祭祀聯絡在一起,微臣認為此乃無稽之談。”

淑妃眸光淡淡,“二位丞相又怎知此事不是李拓故意為之?若真一點關係都冇有,那李拓又為何要故意取消祭祀?”

對於嬴子玉的話,淑妃也是有些懷疑的。

但對這事調查下來,她還是選擇相信小傢夥。

一來,小傢夥救過自己的命,心聲也冇出過錯。

二來,李拓故意取消祭祀,本就十分可疑,像是故意為之。

李斯冇再說話。

馮去疾拱著手,“話雖如此,但現在是解決問題的黃金時機,微臣認為還是應當實際行動,而並非將希望寄托於這種飄渺之事。”

嬴政目光沉沉,像是在思索。

淑妃目光堅定,“臣妾認為,可以一試!”

馮去疾望向她,“若是耽誤瞭解決饑荒的黃金時間,娘娘承擔得起這個罪責嗎?”

“臣妾願意承擔罪責受罰!”

一時之間,朝堂內氣氛緊張起來。

沉默良久,嬴政終於開口,“試試吧,祭祀。”

馮去疾神色一緊,“陛下!”

嬴政眸光冷冷盯著他,“難道你還有比這更能治本的辦法嗎?”

馮去疾一時語塞。

雖說著要實際行動,但現在看來,並無其他好實際行動的辦法。

“微臣隻希望若是此法無用,娘娘要擔起責任纔是。”

話畢,馮去疾退下。

嬴政眸光飄忽不定。

他有些擔憂淑妃,畢竟雨神存不存在都是一回事,而這法子也實在玄乎。

若是失敗的話,馮去疾定然咬著不放。

祭祀真的會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