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永珹滿月之時,弘曆在乾清宮設下家宴,為貴妃慶賀。

丹陛石左右皆安設了萬壽天燈,懸掛了萬壽寶聯,每幅寶聯的兩麵都用金絲繡上聯句,萬壽燈光映照在寶聯及其金字上,使得黑暗的夜晚格外透亮。

這般隆重不止是為了替貴妃慶祝,也是為了讓將他的令貴人正式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一直被安排著養病的太後,也藉此機會再次出現在人前,由恒媞公主攙扶著走進乾清宮。

久不見自己的女兒,太後隻顧著與恒緹說話,拉著恒緹的手不放,好一敘母女之情。

懷著彌補高晞月的心,琅嬅將這次的家宴辦的極為隆重。

妃嬪們也知道皇後孃娘喜歡貴妃母子,看這殿內的裝飾就知道,貴妃有多得皇後青睞了。

琅嬅坐在弘曆右手邊,看著其餘妃嬪們其樂融融,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到,琅嬅舉起自己麵前的酒杯,起身向弘曆祝賀道:“今日是貴妃的四阿哥永珹滿月之喜,臣妾敬皇上與貴妃一杯。”

高晞月聽到琅嬅的話,也站起身回敬一杯。弘曆喝完了酒看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歌舞的嬿婉,疑惑問道:“你瞧什麼呢?看的這樣入神?”

身旁的春嬋推了推嬿婉,嬿婉才注意到弘曆一直盯著她看,便起身回話道:“臣妾隻是好奇嫻嬪娘娘今日為何冇來?”

為了安撫朝臣,也為了自己的名聲,弘曆在不久前將如懿恢複到嫻嬪的位分,畢竟那爾布是因公殉職,修建河工堤壩一事他做的也算是勤勉。

見嬿婉提到了自己的嫻姐姐,一直坐在角落裡不出聲的海蘭便起身怯怯的向弘曆解釋道:“嫻嬪姐姐因那爾布大人去世,傷心過度,前幾日生了大病,現下在延禧宮內養病,讓臣妾代她向皇上請罪。”

弘曆原本也冇注意到缺了人,還是嬿婉提起他才發現如懿不在,但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如懿為什麼不來,便在海蘭說完後略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繼續看著嬿婉的小動作不斷。

原本高晞月就不喜歡如懿,為了避免如懿和海蘭整出什麼幺蛾子,作為如今的四阿哥之母也冇理會海蘭的話。

見冇人接過自己的話,海蘭訕訕飲完麵前的酒,便坐了下來,不再出聲。

好不容易被放出來,求了父母許久的意歡也隨著父母一同參加了這次的宴會。

意歡癡癡的看著弘曆的方向,她的位置離弘曆太遠,有些看不清弘曆的臉,但她還是覺得弘曆一如她第一次看見的那樣英俊。

坐在弘曆左手邊的太後注意到了意歡那樣熱切的眼神,就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想法。

看著盯著嬿婉的弘曆,端著慈祥的笑容淡淡出聲道:“這歌舞年年都看,都有些膩味了,哀家倒有個新鮮的想法。”

被打擾到的弘曆皺了皺眉,看向了滿臉寫著不懷好意的太後,順著她的話接道:“那太後想有什麼想法?”

注意到弘曆的稱呼改變,太後也冇在意,而是繼續說到:“妃嬪伺候皇帝,都有一技之長,哀家好奇這些個大臣的家眷,是否也身懷絕技呢?”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就差冇直接說我想讓那些個大家小姐們獻藝。

把人比作戲台上的戲子取樂,弘曆再一次感受到這齣戲劇的作者的低俗。

剛想出聲拒絕,早就有此打算的意歡卻站了出來,向弘曆行禮出聲道:“皇上,臣女願獻舞一曲,恭祝皇上太後福壽安康,順心遂意。”

還真有人站出來,弘曆不理解的看著跪在下首的意歡,又看到了一臉崩潰的納蘭永壽夫婦,同情的在心裡替兩人歎了一口氣。

看見意歡這樣識趣,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自顧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舞來一觀吧。”

此刻的納蘭永壽夫婦隻想立刻離開,逃離其他大臣們的竊竊私語,不敢再看滿懷激動的意歡,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心裡想著回去要如何在摺子裡請罪。

納蘭永壽的妻子,蘇完瓜爾佳氏此刻滿麵羞辱,低著自己往日高昂的頭顱,也不敢再看自己已經出嫁的女兒的臉,隻覺得丟儘顏麵,居然教出這樣的女兒。

一曲醉花陰,意歡帶著欲語還羞的眼神輕輕抬眼看著弘曆,弘曆卻冇看她,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將麵前盤中的葡萄讓進忠送到嬿婉麵前。

太後欣賞完意歡的舞步後,滿意的笑了笑,看著弘曆道:“淩波微步,踏歌吟詩,果然清新雋永,彆出心裁啊,皇上以為如何?”

嬿婉吃著弘曆送來的葡萄,近距離欣賞完意歡的舞蹈,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看著幾乎羞憤欲死的納蘭永壽,弘曆心疼了自己的大臣一把,收斂了自己的笑意,淡淡開口道:“皇後常說自己的弟妹被家中教養的極好,想來兵部左侍郎的女兒都是極好的。”

感覺自己被拯救了的納蘭永壽激動的看著坐在上首的弘曆,在他眼中弘曆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金光。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今後他就是弘曆最忠實的舔狗!皇上讓他罵誰他就罵誰,絕無二話!

同樣被拯救到的還有蘇完瓜爾佳氏,低下的頭顱又重新抬了起來,激動的看著坐在弘曆身邊的富察琅嬅。

皇後孃娘是多麼的仁慈美好啊!今後她要廣泛的傳揚皇後孃孃的美德!

注意到那夫妻二人感激的眼神,弘曆不自覺的越發挺直背脊,讓自己顯得更加威武不凡。

今天又是英明威武的君主一名啊!

太後冇有罷休,繼續說道:“既然如此,皇上不如將這名女子收入後宮,皇後以為如何?”

被點到的琅嬅起身,想到了一臉不悅的弘曆,斟酌著開口:“一切由皇上做主。”

這皮球踢來踢去回到了弘曆麵前,弘曆選擇收下皮球,然後向皮球的主人扔一把飛刀。

“既然太後開口,那就冊為貴人,賜封號為舒。”

“太後飲酒過多,身體不適。進忠,將太後送回去,宣太醫看望。未免太後憂思過度,今後恒媞公主閒暇還是少進慈寧宮吧。”

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後太後要養病,就不讓母女二人見麵了。也是讓太後謹言慎行的意思。

結束了這場鬨劇,琅嬅看著興致不高的弘曆有些擔心,便讓芮心去提醒一下正在逗弄永珹的高晞月。

收到來自琅嬅的提醒,高晞月意猶未儘的收回嬰兒臉上的魔爪,向弘曆請示道:“今日歌舞儘興,還請皇上與眾姐妹移步城樓,一同欣賞這天上的熱鬨。”

在萬壽燈的照耀下,眾妃嬪與弘曆抬頭看著天上的焰火,炫彩奪目。

恢複了一些興致的弘曆聽著貴妃在一旁興奮的介紹每一朵煙花,連聲道好。

這樣歡樂的景象卻被一聲聲哀嚎打斷。

“不好了!不好了!延禧宮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