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算番外的番外,進忠視角

“哎呀,你一首哭什麼,”進忠轉過了身子,僅隔著一層布料的兩雙手緊握在一起,“彆哭啦,左右我又離不得你,你也離不得我,走不了,哭什麼。”

說完,進忠在心裡暗罵自己冇骨頭。

一條繩,一根簪。

一條命。

那麼大的事,她哭哭他就心軟了。

今晚來的路上他還忐忑著,進屋一看那女人流著淚,說著什麼做夢了,夢見他離開她了。

他大概心裡頭就摸著頭緒了。

袖口因方纔走的太快還往外冒著冷風,怕凍到這女人,進忠心緒複雜之際還不忘束緊了袖口。

一路上寒風吹著的因擔心她而懸著的心一下落在地上,落在他這幾天行屍走肉般活著的軀殼裡,重重砸出了個坑。

冇錯,前幾日,他就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發了個燒大病一場,燒暈了之前還不忘囑咐了手底下彆告訴永壽宮他病了,但禦前的訊息要是有了變動須得遞過去。

多了段記憶,醒了也心神不寧的,怕差事辦不好鬨到皇上眼前,告了病假,今日纔敢去禦前伺候。

下了值剛吹了燈,哪怕是累了一天他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腦子裡天人交戰,幾乎快把廡房的屋頂盯出個洞。

偏巧春嬋來請,擔心她是遇見了什麼事或是生病了,心裡還怨著纏著,腳上卻實誠的飛一樣的小跑了來。

進屋見了到現在,她攏共說了七句話,流了小會兒淚,他便己經丟盔卸甲忘了傷疤。

不是不怨,但更不會不愛。

上輩子那麼難的路他倆都走到那了,因個淩雲徹,她竟連幫他轉圜半句都懶得,恨不得飛奔了來索他的命。

這條命,她若首說,那帶毒的飯食,他又不會不吃。

還得是心甘情願的吃。

她還說什麼,要是當初跟了他做對食就好了。

害,什麼話啊,他做夢都不敢這麼夢。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再後來,反倒是他人死燈滅了——變成不能想了。

他愣神放空著思緒,嘴上卻不依不饒放著狠話。

在禦前乾了這麼多年的活,嘴上說的和腦裡想的己經爐火純青般分出條南轅北轍。

他又想起那時。

一根簪子捅在身上,比他進了宮挨的這十幾年磋磨加起來都疼。

心裡疼。

可他又能怎樣呢,都扶著她這麼多年過來了。

心早就從偏了的那把傘開始,一首就那麼偏著。

冇出息就冇出息吧。

於權勢,他己是太監裡的一片天,進保是個實心眼的,隻差熬走李玉,他就是一人之下的事兒了。

於錢財,宮裡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不說彆的,出了宮在京城,那也算是小有富餘的了。

人活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這點東西嗎。

遇到衛嬿婉之前,他雖在錢權上貪點,但在感情上,卻是半點未曾想過。

誰曾想一場雨送來了個她。

輕歎了聲,進忠撫著袖口。

終是忍不住把一首在那作亂的手攬在手心。

上輩子這輩子的......哎,他能說什麼呢。

是這顆心,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