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前往地牢的路上。

郭嘉和陳宮跟在曹茂的身後,郭嘉看著曹茂的背影,神色複雜。

誰能想到,一個當初最卑微的曹家逆子,被趕出許昌之後,居然異軍突起,成為擁有徐州和揚州兩個州府的一方諸侯,而且反將曹操打入地牢中。

看著曹茂完全不同於以前的氣度和神態,郭嘉恍然發覺,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奉孝先生有話說?”

郭嘉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那在下便直說了,不知道曹茂公子打下徐州之後,有什麼打算?”

曹茂淡淡的說道:“一統九州,平定天下。”

郭嘉皺了皺眉頭:“公子不打算回許昌了?”

“回,為什麼不回?”

曹茂輕笑一聲:“我回許昌的時候,也是我收複司隸的時候。”

郭嘉怔了一下。

“可是那是丞相的基業,公子不要忘了血濃於水啊,丞相始終都是您的父親,你為什麼非要和丞相對著乾呢?”

“奉孝,你誤會了。”

曹茂轉頭看了眼郭嘉,淡淡道:“我不是要和曹操對著乾,我說了,是要一統九州。”

郭嘉被噎了一下。

“可是您為什麼不能和丞相聯手呢?許昌那點事根本就不是什麼事,為什麼就翻不了篇?如果你們兩個肯聯手,在下可以保證,這天下用不了多久,就是你們曹家的!”

曹茂輕歎一口氣,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對曹操冇什麼怨恨,相反我還很欣賞他,我說過,如果他肯歸順於我,我可以讓他做首席謀士。”

郭嘉又被噎了一下,訥訥的看了曹茂一會,發現曹茂並不像是開玩笑。

隻得低頭歎息了一聲……

……

地牢中,一盞煤油燈搖曳。

一陣沖天的騷味刺鼻。

因為曹操,許褚,還有曹仁三人,這幾天的吃喝拉撒全都在這十幾平米的空間裡。

許褚一邊撿起郭嘉帶回來的殘羹剩飯塞進嘴裡,一邊說道:

“主公,你也吃一點吧,身子要緊。”

已經是蓬頭垢麵的曹操,剛想要開口說不要,不想肚子又發出了一聲抗議,隻得長歎了一聲,挪了挪腳過去,蹲下來。

拿起一把冰冷的殘羹剩飯愣愣的塞進嘴裡,眉頭不自覺的深深皺了起來。

因為過度的用力咀嚼,腮幫子一股一股的。

但還是難以下嚥。

此時的曹操,哪裡還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威勢,儼然一個乞索兒!

許褚和曹仁看在眼裡,眼眶都泛紅了。

“主公,曹茂那廝不會真的打算永遠把我們關在這裡吧?”許褚恨恨的道。

曹操隻顧咀嚼,冇有說話。

已經被關在這裡好幾天了,可是曹茂連影子都冇有。

隻有郭嘉每天出去,然後給他們帶殘羹剩飯回來,勉強果腹,酒也不見有了!

這讓三人倍受煎熬。

曹仁一拳打在牆壁上,吼了一聲:“曹茂,你出來,有膽你就殺了我曹仁,否則讓我出去,我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許褚這時卻挪著小腳步,靠近曹操,低聲道:

“主公,曹茂那廝卑鄙無恥,其實咱們也不用非要跟他硬碰硬,不如來一招苦肉計,咱們就低頭跟他認個錯,隻要出了這個鬼地方,回到許昌,到時候率大軍踏平徐州,打死這龜孫子!”

曹仁一聽,眼神頓時亮起。

曹操也是一邊嚼著,一邊露出沉思之色。

許褚趁熱打鐵道:“主公,所以我們一定要多吃東西,儲存好體力,這纔有機會逃回許昌。”

曹仁點了點頭,又抓了一把已經有些發餿的飯菜放進嘴裡。

許褚亦然。

曹操也是猛的抓起飯菜往嘴裡麵放去,這幾天已經餓得頭都發暈了,如果真有機會逃跑,還真冇力氣跑了。

許褚大口嚼著飯菜,突然咧嘴一笑:“主公,冇想到這剩飯還挺好吃哈!”

曹仁也是點頭:“唉,主公你看,這裡還有一條肉絲!”

許褚立馬哇了一聲:“這哪裡是肉絲啊,這明明是肉排啊,來,主公給你!”

曹操也輕笑一聲:“還是留著當晚飯吧!”

“哈哈哈哈——”

地牢中,終於響起了難得一見的爽朗笑聲。

許褚笑罷,歎了一口氣:“要是有那天那個酒在就好了,那個酒真的是夠勁夠香夠霸道,這是我這麼多年喝過最好喝的酒!”

曹仁深以為然的點頭。

曹操笑了:“以前我作過一句詩,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看來要改了,何以解憂,唯有那逆子釀的酒!”

“哈哈哈哈——”

地牢中,再一次響起主臣三人爽朗笑聲。

就在三人苦中作樂的時候。

噠,噠,噠。

地牢上方,一串腳步聲響起,三人抬頭一看,笑聲戛然而止。

目瞪口呆,就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

三人下意識的嚼了嚼嘴裡麵塞得滿滿噹噹的飯菜,一下子突然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想要往茅草堆裡躲,但又覺得不對,連忙把飯菜吐了出來。

狼狽至極。

郭嘉看在眼裡,眼角發酸,同時又是尷尬不已。

主公在這裡受苦,自己卻在外麵錦衣玉食?

正想著,隻聽見曹操低吼道:

“扶孤起來!”

許褚和曹仁連忙把曹操扶了起來,曹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茅草,突然笑道:

“曹茂,這回你滿意了?孤現在成了階下囚,你是不是很高興?”

曹茂輕笑一聲:“曹操,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現在跟你冇有任何關係,就算你死了,在我眼裡,不過是跟死了一隻臭蟲一樣。”

“你……逆子!”

迎著灰暗的光線,曹操披頭散髮,模樣有些恐怖。

曹茂繼續淡淡的說道:“曹操,我來見你,不過覺得你算有幾分才能,不如歸降於我,做我的謀士?”

“不!可!能!”

曹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氣得渾身顫抖。

他本有一統天下的雄心,現在卻想讓他做一名謀士,而且還是這個逆子的謀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著曹茂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曹操有種衝動,想要衝過去,一腳把曹茂踹翻在地,然後狠狠的打一頓。

看著怒氣沖沖的曹操,許褚和曹仁心中暗叫一聲:完了,苦肉計冇了!

“你等著吧,孤被你囚禁的訊息估計已經傳到了許昌,他們一定會來救孤,踏平你這徐州城!”

“你要是識趣,現在放了孤,還來得及!”

曹操和曹茂說話,周圍幾個人一句話也不敢插。

看著曹操佈滿血絲的雙眼,曹茂淡淡的說道:“好啊,那群廢物自己送上門來,正好不用我往許昌多跑一趟。”

聞言,曹操的神情一窒。

暗暗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衝動說出的話。

他作為一代梟雄,如何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勢,如果許昌真的出兵來救他,打不打得過曹茂另說,北邊的袁紹就有可能發兵許昌。

三方如今有成犄角之勢的趨勢。

正想著,對局勢同樣清楚的郭嘉開口道:“曹茂公子,主公剛剛隻是氣頭上的胡話,怎麼可能和你兵戎相見,然後讓彆人坐收漁翁之利呢?”

“依在下看,血濃於水,父子間哪有什麼隔夜仇,何不化乾戈為玉帛,你們父子倆聯手,先對付北邊的袁紹,然後再坐下來談你們之間的問題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