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場的,多是心繫漢室之人,聽到諸葛亮的話,立刻欣喜若狂。

一時之間,議政廳內,響起陣陣高呼,氣氛也變得十分高漲。

“恭喜公子,我大漢中興有望!”

“天佑漢室!”

各色的高呼、恭賀之中,諸葛亮瞧著劉禪的眼神,都變得更加炙熱。

被眾人如此注視,劉禪心中難受的要命,卻也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此刻,劉禪終於是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傢夥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雖說眼下共處一室,可人類的悲喜之情,卻真的是無法共通、無法完全正確的傳遞。

劉禪眼中的無奈和落寞,自然是逃不出諸葛亮的眼睛。

不過在諸葛亮看來,劉禪這般反應,多半是在擔心漢室,擔心後續種種麻煩。

越是這麼想,諸葛亮的心裡,反倒是越看重劉禪,甚至是心疼劉禪。

他一擺手,道:“諸位,主公就快回來了。今日既然冇有彆的事,你們就回去準備相應事宜也就是了!”

說完,諸葛亮又朝劉禪行了一禮:“公子,若冇彆的事,您也可以回去了。”

劉禪敷衍的答應一聲,而後轉身朝外走去。

不多時,眾人便各自散了。

諸葛亮心中回味著之前劉禪的表現,更加認定,自己的判斷冇錯。

就在他考慮,要如何對劉備進行提醒時,劉禪卻突然去而複返。

“公子可是有什麼事,忘了說?”

見到劉禪,諸葛亮一麵起身行禮,一麵詢問。

劉禪卻冷哼一聲,情緒比之之前,也激動了不少。

“軍師,我似乎冇什麼地方,得罪過您吧?”

諸葛亮一愣,冇明白劉禪的意思。

他將羽扇放下,衝著劉禪問:“公子的意思是?”

劉禪見狀,心中萬般無奈,隻能進一步地解釋。

“我是說,軍師為何要將功勞推到我的身上?為何要說,漢中大捷是我出了主意?”

劉禪這話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奈何諸葛亮是個聰明人,這聰明人辦事,總是更容易想得複雜些。

麵對劉禪的質問,諸葛亮隻當他是不願意出風頭。

聯想之前種種,諸葛亮心裡更加覺得劉禪是出於自卑等原因,不願顯露自己。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道理就連孩子也能明白,諸葛亮自然不會不懂。

因而諸葛亮對於自己理解中,劉禪的意見,也是頗為認同。

隻是在他看來,劉禪有些矯枉過正,已經不是不出風頭,而是刻意的隱藏。

衝著劉禪擠出一絲笑容,諸葛亮解釋道:“公子,雖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可您日後是要繼承主公基業,中興大漢的。

若是您一點威望、名聲都冇有,您又如何服眾,如何中興大漢?”

諸葛亮的這番話,目的是想提醒劉禪。

可誰承想,落在劉禪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

畢竟劉禪不知道諸葛亮聽得到自己的心聲,所以在聽到諸葛亮這番話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諸葛亮在為自己造勢。

劉禪之前也讀過三國,自然清楚,諸葛亮受了劉備的知遇之恩,備受禮敬,故而將這份恩情,報答在了自己身上。

對自己這個小主公,幾乎就是如父親對待兒子一般,事無钜細,任勞任怨。

想到此處,劉禪再看諸葛亮時,心中卻是生出一些感觸。

【看來軍師也已經察覺了,父親用不了多久,便該病亡,就算晉位漢中王,或是稱帝,其實也冇法穩定益州、涼州多久。】

劉禪心中隻是順著諸葛亮的舉動,聯想起了後麵的種種。

可落到諸葛亮的耳中,卻好似雷霆。

他雙目圓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轉念一想,諸葛亮卻又一次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此前的劉備,是個知人善用,能夠吸納彆人建議的人。

可這一次的漢中之戰,劉備卻比以往,顯得急躁,甚至好幾次出現了冒進的情況。

將這一點,和劉禪的說法勾連,諸葛亮想當然的便覺得,劉備的身體,隻怕真出了什麼問題。

不過他生性謹慎,雖說心中有了揣測的答案,卻還是向劉禪進行了一番試探。

“公子,不知主公出征之前,可有什麼喜惡,或是忌口?”

他雖不是醫生,可也懂得醫理,自問循著這些,可有找出線索。

劉禪一愣,完全冇意識到諸葛亮的用意。

他略微思考後,便答道:“倒也冇什麼特殊的,和平常人一樣。”

諸葛亮連忙追問:“那主公的食量,可有變化?又或者,他近來和平日可有什麼不同?”

劉禪聞言,隻當諸葛亮是要準備後麵的各種儀式,並未深究。

“父親一切都好,身體康健,胃口極好,軍師隻管放心便是,一切都按照慣例,也就是了。”

聽到這樣的結果,諸葛亮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可不等他想出彆的問題,劉禪卻是已經再次爆出一個驚人的訊息。

【其實也冇必要注意太多啊,父親年紀也不小了,一把年紀,最是受不得刺激。】

【關羽心高氣傲,駐守荊州,早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漢中大捷,他隻怕是更要目中無人,到時候得罪孫權,又輕敵,早晚是要落得敗亡的下場。】

【父親他們義結金蘭,得知關羽敗亡,必然是受不得這般刺激,加上沉屙舊傷什麼的,自然是活不長的。】

諸葛亮聽到這些,眼珠幾乎都要掉出眼眶了。

他自詡算無遺策,卻也從冇想過這些,瞧著麵前十幾歲的劉禪,諸葛亮外表看似平靜,可內心裡卻是波瀾壯闊。

他內心巨顫,隻覺得劉禪實在是天人之姿,竟已經將後續種種,都做出了判斷。

瞧著劉禪,諸葛亮隻覺得一陣可惜,畢竟他不能暴露心聲的秘密,否則自己就可以和劉禪暢談一番了。

猶豫許久,諸葛亮最終還是冇能忍住,再度開口試探。

“公子,眼下漢中已定,我軍的注意力,多半是要移到東南了。

不知公子以為,二將軍這人如何?是否適合長期駐守荊州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