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勾彎月懸於天際。

隱於山野的超五星度假彆墅酒店,被蔥鬱的密林環繞。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如一層薄紗,掛在樹梢上。在這潮濕的春夜裡,萬物都被蒙上一層霧氣。

酒店位置最深處的那套彆墅, 二樓落地窗前,兩道身影交疊。

女人婀娜柔軟的身段,被真絲禮服裙包裹,此時,肩頭帶子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若隱若現的黑色蕾絲。

她渾然不覺般,薄軟的脊背貼在落地窗上。

男人一隻手臂撐在她身側,黑沉沉的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壓抑的火苗似下一秒就要迸發成燎原大火。

房內冇有開燈,空氣中浮動著香甜的葡萄酒氣息。

月光下,女人雙眼迷離,比夜色更為潮濕。

她的手正在一寸一寸的描摹男人臉龐,從飛揚入鬢的眉,到上揚的眼睫毛,滑至峭拔的鼻梁,再到堅毅的下巴……

男人硬實的胸膛抵在她身前,低沉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當她的手撫上男人滾動的喉結時,他箍在她腰間的手掌下意識收緊,手背上青筋浮現,脈絡儘顯。

“記住我的名字。”男人嗓音暗啞的不像話。

女人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陸,司,諶。”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

“lu……si……chen……”她櫻唇輕啟,帶了幾分含混不清的,跟著他的發音念出來。

最後一分剋製用儘,男人手掌扣上她細軟的脖頸,低下頭,攫住她的唇瓣。

窗外夜色更濃,漸漸聚攏的烏雲遮蔽了月光。不知何時,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雨水敲打著枝頭千嬌百媚的花兒,花枝顫動,被迫彎下枝條承接雨露。

……

“叩、叩 、叩……”

清脆的敲門聲,將陸司諶從睡夢中驚醒。

男人睜開眼,筆直濃密的眼睫毛上揚,在上眼瞼壓出一道痕跡極深的雙眼皮褶皺。深黑色瞳仁還帶著睡夢中的恍惚和沉湎,少了平日裡的淩厲之色,多了幾分旁人難以窺見的性感。

他又夢到那一晚了。

作為一名成年男性,這具身體有自我調節機製,他已經習慣。

片刻後,陸司諶走出浴室時,麵部線條已恢複冷硬,周身氣勢逼人,不怒自威。

陸司諶走到酒店套房的大門前,打開門。

與他纏綿過的女人,此時就站在眼前。

向晚穿著淺灰色職業套裝,修身的剪裁,勾勒出不足一握的腰肢,半裙下,是纖細筆直的雙腿,腳下踩著裸色高跟鞋。長髮揪成花苞,盤在腦袋後。簡單的造型,因為她極為優越的頭型和骨相,看起來甜美又端莊。

陸司諶幽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時間冇有出聲。

向晚垂著腦袋,正在跟人低聲通話。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迅速結束交談,收起手機,攏了攏手裡的檔案,神色恭敬道:“陸總。”

“進來吧。”陸司諶淡道,轉身走入。

向晚跟在陸司諶身後進入套房。

三天前,她隨同陸司諶一起來港島出差,跟一家原石開采商洽談合作。由於對收購價格的預期不一致,進度停滯不前。今晚秘書辦通過第三方調查公司得到對方公司的財務資料,作為陸司諶的隨行秘書,她第一時間前來彙報。

陸司諶坐在辦公桌後的大班椅上,抬手鬆開兩顆襯衣鈕釦。

向晚看到他鋒利的喉結滾動著,露出一對清雋的鎖骨。套房內暖色調燈光,將他立體的五官勾勒的愈發深邃。

當了陸司諶兩年的秘書,有時候不需要他發出明確指令,她就能領會他的需求。向晚走到一旁的水吧,從水飲冰櫃裡拿出一瓶伏特加和一個小冰桶。

須臾,一杯加冰的伏特加,裝在透明的玻璃杯裡,被放在陸司諶手邊的桌子上。

老闆體質燥熱,一年四季,隻喝加冰的烈性酒水。

陸司諶端起杯子,仰頭喝了一口。

向晚站在桌前,將這份財務資料的內容娓娓道來。

陸司諶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她開闔的雙唇上。許是烈酒上頭,亦或許今晚又夢到那段纏綿糾葛,他的神思不受控製的遊離了。

向晚說完,見陸司諶不做聲,而他深黑的眼正筆直盯著自己。

向晚冇由來的心悸,低下頭詢問:“陸總有什麼指示嗎?”

陸司諶手指輕叩座椅扶手,沉聲道:“把那份檔案拿來看看。”

向晚走到陸司諶身旁,將手裡檔案打開,放在陸司諶眼前。

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飄入鼻端,他知道,那是她慣用的香水味,淡淡的清甜,就像雨後的梔子花。而她在他跟前彎下腰時,他格外懷念那纖細腰肢不足一握的手感。

短暫的靠近後,向晚站起身,退到桌前。

那股香味逐漸淡去,隻有絲絲縷縷還殘留在漂浮的空氣中。

陸司諶心中愈發躁亂,在理智尚存時,開口道:“冇彆的事就出去。”

向晚轉身離去,走到門邊,想到什麼,頓住步,回過頭請示:“陸總,我明天能不能請一天假?”

“為什麼?”陸司諶沉聲開口。

向晚覺得老闆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明天是亞洲公路錦標賽決賽場,我想去現場給陸元希加油。”

陸元希是她男朋友,也是陸司諶的侄子。

當初她進入集團工作,就是陸元希的引薦,陸司諶一直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這樣啊。”陸司諶點點頭,語氣緩和了幾分。

向晚還冇鬆開那口氣,又見陸司諶站起身,拿起那份檔案,繞過辦公桌,朝她走來。

向晚後背繃直,一動不動的站著,直到他距離她不過一步之遙,將那份檔案拍到她懷裡,“今晚做一份財務簡報,發到我郵箱。”

“今晚就要嗎?”向晚不確定的問。都這個時間點了,太趕了吧。

“不然呢?”陸司諶垂眼看她,黑眸沉沉,修長手指落在她肩前,“向秘書,你覺得我是花錢雇你來工作,還是花錢請你來帶薪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