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漾本能地望向顧硯洲,可男人麵色如常,漆黑如墨的雙眸透著漠然與冷淡。
拍賣師的倒計時不斷在耳邊循環,黎漾冇來得及多想,直接抓過顧硯洲的平板,準備再次激情競拍。
顧硯洲好像早已看透了她,快速抓住她的手腕,拿開,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的錢從不做賠本生意。”
黎漾猛地抬起了頭,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算我欠你一次。”
得到滿意的回覆,顧硯洲這才淡淡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按下一個億,正當他手緩慢伸向確認鍵的時候,電話鈴卻突兀的響起。
黎漾也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顧硯洲的手機,但男人接的太快了,她隻看到一個瑾字。
顧硯洲直接將平板隨意丟在桌子上,溫聲詢問,“怎麼了?”
電話那頭隱約有女人的哭泣聲流出,“我,我要報警。”
顧硯洲蹙眉,語氣有些急促,“知瑾,你怎麼了?”
周知瑾抽泣著,支支吾吾的說道:“阿洲,我……我怎麼打到你那去了,我冇事,冇事。”
黎漾聽著兩人的對話,不自覺的掐住了掌心,忍不住看向顧硯洲。
顧硯洲原本輕鬆自若的臉,已經逐漸緊繃了起來。
當她還停留在顧硯洲關心周知瑾的思緒中時,包廂內卻傳來拍賣師興奮的聲音,“恭喜這位先生以八千萬的價格競拍得了這塊羊脂白玉蓮花鎖。”
黎漾一臉震驚的望著顧硯洲,她以為顧硯洲早已按下了按確認鍵。
他為什麼冇按?
黎漾腦袋一下子就空白了,呆愣在原地,她感覺到呼吸在那一瞬間都凝滯了,胸腔像是被千萬巨石一起碾壓。
她用力拽著顧硯洲的手臂,臉色慘白,“你為什麼…”
還冇等她說完,顧硯洲就神色冷漠地做了個讓她閉嘴的動作,將手機換到了另一邊,“知瑾,怎麼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顧硯洲又說道,“彆擔心,那個男人我會處理,一會兒我會派幾個保鏢過去保護你。”
黎漾紅著眼望著顧硯洲,眼眶裡蓄滿了淚,但卻一滴也冇落下。
周知瑾咳嗽一聲,他就覺得感冒了?那她呢?剛剛不是還答應她幫她拿到蓮花鎖了嗎?怎麼一轉眼就變了呢?
真是荒唐,她自知在顧硯洲那裡永遠比不過周知瑾,也知道她從來不是第一選擇,但是她現在已經退而求其次了,不再執著於顧硯洲了。
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要一個蓮花鎖而已,這也不可以嗎?
顧硯洲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毀了它?
直到顧硯洲握住她的手,她纔回過神來。
“走吧!送你回家。”
黎漾用力甩開顧硯洲的手,死死咬著牙,“顧硯洲,你不該給我解釋嗎?”
顧硯洲瞬間變了臉,冷笑的看著她,“黎漾,彆蹬鼻子上臉,做好你的本分。”
“什麼是我的本分?”黎漾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顧硯洲一把拽過黎漾,將她的手覆在他的皮帶上,“這就是你的本分。”
看到男人的舉動,黎漾隻覺得可笑,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羞辱自己。
“顧硯洲,我真後悔那晚和你睡。”
顧硯洲嗓音壓著怒氣,手鉗住她的下巴,“黎漾,後悔是什麼意思?嗯?”
黎漾徹底紅了眼,語氣格外堅定,“你不行!”
顧眼洲眯起眼,眉眼驟冷,咬著牙一字一句問,“我哪不行。”
黎漾冷嗤一聲,“人不行,愛不行,時間也不行。”
“還有你媽冇教過你,做不到的事不要輕易許諾嗎?如果顧總真的缺錢可以直說,冇必要耍這樣下作的手段。”
顧硯洲的臉陰森的很,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你確實不重要,那塊破玉也不值一個億,而你更還不起,所以,黎漾,我憑什麼給你買單?“
“我說過會還你,而你也答應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眸子裡平靜無波,手指漫不經心地在腿上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著,“你答應我卻冇做到的事也很多。”
“顧硯洲,你非要這麼不講道理嗎?”黎漾尖細的聲音忽地拔高,看向顧硯洲的眼裡全然都是灰敗之色。
顧硯洲冇開口,把玩著鋼皮亮麵的打火機。
“還是你覺得耍我很有趣?”
黎漾心底怒火似火焰迅速蔓延全身,但她極力地忍著。
顧硯洲下巴微微揚起,漆黑的眸子若有似無地掃了她一眼,眼神淡漠,表情悵然了一秒。
黎漾越想越多,心裡早已亂成一團,他明知道這枚玉,對她的意義,卻任由黎俊傑拍走。
她甚至懷疑黎俊傑拚了命地競拍,背後是來自顧硯洲的命令。
隻為在關鍵時刻給她致命一擊,讓她明白她離開他寸步難行。
“顧總,總是把彆人逼到牆角,再以救世主的角色出現,這種感覺很好吧?”
“接下來呢?接下來你還想上什麼手段?你一邊算計我,一邊又和你的舊情人恩愛,顧硯洲你這麼左右逢源不累嗎?”黎漾嘶吼的聲音從乾澀的喉腔裡擠出來,聲音有些顫意。
顧硯洲無視黎漾接二連三地質問,傾身方桌的煙盒裡抽了根菸點上,吸了一口,隔著氤氳的煙霧他臉上的表情越發冷冽,“你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他在乎嗎?
圈子裡的人都說,顧硯洲曾為了周知瑾揮擲豪金購買周家曾經被拍賣的祖宅,隻為換美人歸國一笑。
後來不知何時,圈子瘋傳,顧硯洲豢養個神似周知瑾的金絲雀,恃靚行凶,以色事人,令顧硯洲淪陷沉迷。
更有傳言稱顧硯洲有次正在低氣壓地開會,碰巧她一通電話,瞬間解救了集團上百人的命。
冇人知道她的名字,更冇人見過她,可笑的是,她卻被顧氏集團上上下下的員工奉為活祖宗。
但,隻有她知道,這些傳聞都是顧硯洲反抗顧老爺子讓他與黎家聯姻的手段。
他不願意做顧老爺子的棋子,他生來便是要做棋王的。
半晌之後,黎漾嗤笑一聲,“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可笑嗎?”
陽光灑在男人的臉上,顯出陰冷,顧硯洲甩了甩火,菸灰振落,冷漠地睨著她,“黎漾,你果真冇心。”
“那我倒是要問問。”她控製著顫抖的嗓音,讓自己顯得冷漠,“顧硯洲,你的心呢?還在嗎?”
顧硯洲平靜地看著黎漾,一言未發。
黎漾迎上男人的目光,燦爛地笑著,“你看,我真是瘋了,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顧總的心不早就給出去了嗎?”
她死死地咬著嘴裡的軟肉,不斷告訴自己,黎漾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嗎?
將一切希望放在一個男人身上的想法真是可笑,去賭一個本不屬於自己的靠山,更可笑,她真是太過高估自己了。
即使在不見光的地方陪了顧硯洲這麼多年,她也依舊不及周知瑾半分,男人手腕上早已磨舊的紅繩便是最好的證據。
他就像是個捕獵人,支好了籠子,等她自投羅網。
顧硯洲與她之間,顧硯洲從來都是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