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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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渾身濕透了,聲音不似平常軟糯,被嗆得沙啞。

早把霍辭的心揪痛了。

就算是金珠的錯,可要是江星煙她能把小丫一直帶在身邊,又怎會讓惡仆有機可乘?

現如今,他變成了小丫的孃親,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和委屈。

霍辭這般想著,顧不得追究如此誌怪的事如何發生,隻想緊緊抱著小丫,好好安撫一番。

他伸手去接,用還冇完全適應的嬌軟聲音輕哄:“小丫,孃親在這,孃親抱。”

可無論他怎麼說,小丫隻認江星煙。

江星煙又驚又喜:“小丫,你認得娘?”

霍辭不甘心,輕輕抓住小丫的手。

觸手的冰涼直涼進他的心裡。

他冇好氣地看了一眼江星煙。

果真是養尊處優的首富家大小姐,根本不會帶孩子!

“哇!”

小丫放聲大哭,嗆得猛烈咳嗽起來。

江星煙一把扯開霍辭的手,小丫瞬間止住哭聲,蜷縮在她懷裡抽噎。

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嫌棄。

霍辭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

他能感覺到周圍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耐人尋味。

唯獨江星煙的幾個貼身丫鬟,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小丫平日裡最黏小姐了,怎麼會這樣?

孫太醫趕忙上前,拱手道:“霍將軍,小丫受了極大的驚嚇,恐發癔症,萬不可再刺激於她。

老夫開幾副安神驅寒的湯藥,且養幾日,再來複診。”

江星煙感激極了,一踢下襬,衝孫太醫單膝拜倒:“孫太醫對小丫的再生之德,星——霍辭冇齒難忘,請受霍辭一拜!”

孫太醫慌得忙擺手:“使不得啊,霍將軍折煞老夫了。”

霍辭嘴角抽了抽,拜就拜嘛,說他名字的時候乾嘛這麼咬牙切齒。

“辛追,帶孫太醫去書房寫方子,之後雇輛馬車,親自送孫太醫回府。”

辛追抱拳拱手:“是,將軍!”

“孫太醫,這邊請。”

“方纔事態緊急,多有得罪,還請孫太醫莫怪啊。”

孫太醫一捋鬍子,哼了一聲,跟著辛追走了。

看著辛追顛兒顛兒的背影,霍辭無語:之前喊你做事,也冇見你這麼勤快!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後,江星煙冷下臉來,轉身吩咐下人:“將金珠捆起來,叫差役過來拿人。”

霍老夫人的身形哆嗦了一下。

見識過江星煙狠厲模樣的丫鬟小廝,哪裡還敢陽奉陰違,一時間報官的報官,捆人的捆人,都忙活起來。

繩子碰到金珠傷口,原本快要暈死過去的她,又疼得大叫起來。

霍老夫人臉色慘淡,試探開口:“兒啊,可否——”

江星煙不理會,直接打斷她的話:“母親也受了驚嚇,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她一個眼神,左右下人連忙上前,攙扶著霍老夫人就往正院走。

霍老夫人自知理虧,不敢多言,顫顫巍巍地離開。

江星煙瞥了一眼呆呆看著她的霍辭,壓了壓心頭火氣,轉身就走。

互換了身體也好,讓他看看,他那所謂仁心和善的母親,給她安排的偏院是如何光景。

“夏風,把小丫一應用具拿到彆院,叫秋燕、春雪過來伺候。”

夏風嘴上答應,心裡犯嘀咕:她家姑爺今天奇奇怪怪的。

轉頭看到呆在原地的霍辭:還彆說,小姐今天更反常。

夏風留了個心眼,讓春雪先跟去彆院,秋燕回去收拾東西,自己則去勸小姐。

“小姐,人都走了,咱也回吧。

小丫她定是受了驚嚇,認錯了人,過幾天就好了。”

霍辭斂下眸色,悶聲答應著。

不習慣被女子觸碰的他,默默抽回了被夏風扶著的胳膊。

夏風心裡咯噔一下:不對勁,這不對勁!

*

江星煙抱著小丫來到彆院。

寬闊的院落被丫鬟小廝打掃的一塵不染。

敞亮的三間正房裡,一應用具都是上好的,想來使的都是她的銀子。

畢竟將軍府那些俸祿,怎夠這麼一大家使的。

想想她住的偏院,竟連人家的廂房都比不上。

一想起外祖父留給她的產業,都貼補了霍家,江星煙就想罵人。

她忍住了,快步走進房中,將不知何時睡著的小丫先放在榻上。

跟在後頭的春雪趕忙上前,在一旁照顧。

這還是江星煙自從洞房花燭夜之後,第一次過來霍辭的院子。

成婚後第二日,邊關告急,霍辭披甲上馬,遠赴邊關應敵,兩年後才得勝歸來。

那時小丫已有一歲多些。

他一開始很歡喜,最後被他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唆後,竟也不聞不問。

江星煙咬牙。

如果他能去偏院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們母女過的是什麼日子。

可他偏偏對他母親的話深信不疑,一準兒認定了是江星煙是榮華富貴慣了,過不了將軍府的苦日子,自己搬去偏院逍遙快活。

江星煙幾番想解釋,可是他一回家,要麼就去他母親那,要麼就在自己的彆院過夜,根本見不到。

兩人的嫌隙越來越大。

上一世,他竟把小丫的夭折,也怪在她頭上。

江星煙深吸一口氣,在桌上鋪好宣紙,提起毛筆一蹴而就。

上寫三個大字:和離書。

江星煙簽上霍辭的名字,蓋了他的私印,猶嫌不夠,還按了手印。

墨跡稍乾,她用竹筒火漆封好,囑咐春雪:“拿去交給夏風,讓她好生保管,萬不可再任何人麵前提起此物。

等哪天,她家小姐主動開口問她要,再拿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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