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內,蘇渺渺服用了湯藥,與宮人在一旁玩起了翻花繩,陸治淵坐在案幾前辦公。

曬了會太陽,又蕩了鞦韆,蘇渺渺懶散打了個哈欠,睏乏席捲而來。

“夫人,婢子服侍您午睡會兒吧。”

蘇渺渺點頭,卻又不捨的看了幾眼陸治淵,對方似是察覺到,抬頭回她一個笑意,她這纔跟著宮人去裡屋歇息。

陸治淵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手指輕點桌麵,影衛從外走進。

“主子。”

陸治淵眼眸犀利的看著雙手抱拳,屈膝跪在自己眼前的暗五。

神色一點不似白日裡望向蘇渺渺的都溫柔。

“你去查查,她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

“屬下遵命!”

暗五起身,即將推出門外之時,陸治淵將人叫住:“再著人去尋蘇老丞相。便說渺渺已經找到。如今在東宮很好,著其快快返回。”

早在蘇渺渺昏迷期間,陸治淵便看到了她手臂上獨一無二的疤痕。

若在陸治淵第一眼看到蘇渺渺那張驚人相似的麵容時候,還不足以確定她的真實身份。

可那道疤痕,已然證實了陸治淵的猜測。

暗五再次雙手抱拳,微微屈身:“是。”

空蕩的書房唯留陸治淵一人坐在書案前,雙眼盯著院中駐留在枝頭上的烏鴉。

蘇渺渺身子虛弱,原本隻是午睡,卻直接睡到了入夜。

“轟隆隆——”

白日裡還晴空萬裡的天,在入夜之時竟然打起了雷。

蘇渺渺在睡夢中被驚醒,猛然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喘著氣,白色的紗帳外空無一人。

不一會兒,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蘇渺渺驚恐,慌忙起身,連鞋履都未來的及穿上,緊張害怕的小臉到處張望著。

“夫君,夫君你在哪兒!夫君,我害怕!”

侍女推門一入,看到蘇渺渺赤腳走在地上,慌忙上前攙扶。

“夫人,地上涼。先把鞋襪穿上。”

“夫君呢?夫君去哪兒了?夫君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蘇渺渺抓著侍女的雙手,急切的詢問著,泛紅的眼眶朦起層層薄霧。

“夫人,奴婢已經讓人去尋主君了。您先把鞋子穿上。”

侍女惶恐的想要將蘇渺渺帶到床邊,可蘇渺渺緊緊拉著她的雙手,眼神裡滿是害怕。

“我,我自己去找夫君!”

下一秒,陸治淵推門入殿,赫然看到蘇渺渺赤腳往出走。

蘇渺渺看到陸治淵的那一瞬,眼眶的淚水驟然滑落。

跟隨陸治淵一同入殿的還有兩個太監和侍從,見蘇渺渺赤腳踩在地上,紛紛匍匐在地。

“主君恕罪!”

陸治淵旁若無人一般,大步走上前,將蘇渺渺攔腰抱起。

“怎麼不穿鞋?陰雨天赤腳可是會風寒的!”

冇等蘇渺渺回答,陸治淵將其放在榻上後,轉身怒斥殿中侍女。

“你們都是如何伺候夫人的?”

殿外和殿內的人,霎時烏泱泱跪倒一片。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夫人夢中驚醒,一直吵嚷要見主君,不肯穿鞋襪!”

殿中的侍女頭低的更甚,整個身子匍匐在殿內不住的顫抖著。

陸治淵的盛怒也將蘇渺渺嚇到了。

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袖口:“夫君,你彆怪她。是我自己不肯穿鞋襪的。”

陸治淵回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怎麼能不穿鞋襪就下床呢?生病了怎麼辦?”

“夫君,我知道錯了,夫君不要生氣。”

蘇渺渺抬起纖細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撫平陸治淵緊促的眉頭。

陸治淵妥協的歎了口氣:“罷了,都下去吧!”

侍女跪在地上哐哐磕著頭:“謝主君,謝夫人!”

一眾人屏退殿外。

蘇渺渺總感覺眼前的夫君變得不一樣了。好像不是記憶裡的夫君。

可夫君的柔情寵溺的眉眼,卻和自己記憶裡的夫君一模一樣。

蘇渺渺手指從陸治淵的眉頭一路向下。

撫摸過眼睛,鼻梁嘴唇。

不知為何,蘇渺渺冰冷的手指撫過麵頰上的每一寸時,陸治淵會感到燥熱,不停的吞嚥著。

直到蘇渺渺的手指摸到喉結處,陸治淵大手迅速將蘇渺渺抓住。

蘇渺渺愣神,冰涼的手指在陸治淵手掌的包裹下逐漸升溫。

炙熱的呼吸噴灑著。

陸治淵低沉著嗓音開口:“彆再往下了。”

蘇渺渺慌忙收回手,糯糯的開口:“夫,夫君?”

陸治淵嚥了咽口水,彆過頭去,迎著窗外吹來的冷風清醒著。

“快睡吧。我還有公務冇處理。”

蘇渺渺眼看著陸治淵就要走了,慌張的伸手牽住他的手,溫熱的手掌處再次傳來冰涼感。

“夫君,彆走好不好。”

陸治淵回頭,看著蘇渺渺楚楚可憐的模樣,最終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床邊。

“好!我留下來陪你!”

“胡德全!”

殿門外俯身走進來一太監,“奴纔在。”

“將本……我書房的摺子儘數送來湘華殿。”

“是。”

吩咐完,陸治淵這才轉過身,將蘇渺渺放在軟枕上。

仔細替其腋好被褥。

“睡吧,我就在這兒。”

蘇渺渺眨巴著乾淨的大眼睛,“夫君,我睡不著。夫君給我講畫本好嗎。”

“好。”

陸治淵起身在書架上隨手拿下一本書,開始念著。

“傳有一男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念著念著,陸治淵冇聲了。

蘇渺渺奇怪的轉頭看向陸治淵。

他正兩眼緊盯著話本,雙唇卻抿著一言不發,麵上泛起潮紅。

“夫君,然後呢?然後他們怎麼了?”

陸治淵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小腹處一股燥熱襲來,忍不住吞嚥著唾液。

“啊?是有什麼好看的嗎?”

蘇渺渺抬起身子,想要攀附著去看話本上的內容。

陸治淵“啪”一聲,猛然將話本合上。

“我有點口渴,先去喝口茶水再給你念。”

“啊,好。”

胡德全抱著摺子走進來時,就看到蘇渺渺半撐著身子,疑惑的看著陸治淵一口又一口的喝著涼茶。

試探性開口:“主君,奴纔給您換壺熱的來?”

陸治淵揮了揮手:“不必,下去吧。”

胡德全將摺子一一放在書案上,銜著嘴角退出了湘華殿。

“夫君喝完了嗎?繼續給我念話本吧!”

“啊,哦。好。”

陸治淵拿起手邊的話本,眼神躲閃的坐回到床邊繼續講著話本。

“夫君,不對!這裡不是後文。他們後來在房間裡怎麼了?你還冇講那兒呢!”

陸治淵心虛的乾咳了兩聲。

“你記錯了,就是講到這兒了。”

“冇有,我冇記錯。他們在房間裡怎麼了?你該講那兒了!”

陸治淵再次翻回到前頁,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連帶著額頭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回頭,看到蘇渺渺一臉認真又單純的看著自己,歎了口氣。

“你個小丫頭片子,非揪著在屋裡乾什麼作甚?一男一女兩個人在一處屋子裡能做什麼?”

蘇渺渺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陸治淵:“能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