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明是一個庶女,卻比我這個嫡女還要囂張,仗著自己幾分姿色,讀過幾本書,自以為能與男人一樣玩弄權謀。你有什麼可驕傲的?若非鳳離墨,你覺得皇上會多看你一眼嗎?”
鳳九離雙眸空洞,連流淚的力氣都冇有。
是啊,她的哥哥,為了她這個庶女能穩坐後位,不惜請纓駐守邊疆,為夜明軒守住疆土,到頭來,黃土一抔,孤魂難安。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匕首沿著她的眼角一路向下,一道血痕在那完美無瑕的臉上出現,反而添了幾分妖豔。
鳳知書眸中不掩嫉妒,發了瘋一樣,在她的臉上連劃了幾道,終於將她弄得麵目全非,才肯罷手。
看著如鬼魅一樣的鳳九離,鳳知書瘋狂大笑。
“鳳九離,庶女就是庶女,永遠也彆妄想飛上枝頭!你跟你那個哥哥一樣命賤,活該被人踩在腳下!等著吧,等你死了,我就是這未央宮的主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代替你,母儀天下!哈哈哈哈!”
紅櫻取來了紅燭,鳳知書接過,隨手將它往那紗幔一丟,火瞬間蔓延開來。
鳳知書深深地看了鳳九離一眼,領著婢女出了未央宮。
大火在她身後蔓延,鳳九離趴在地上,雙眸空洞。
雲書就死在她麵前,她看見了她在衝著她笑,似乎在說:“小姐,雲書永遠陪著您……”
鳳九離笑了,越笑越大聲,那樣的笑聲,在這被大火吞噬的未央宮中,顯得那樣滲人。
“夜明軒,鳳知書,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聲淒厲的慘叫,帶著徹骨的恨意,最後湮滅於火海之中。
身穿龍袍的夜明軒站在皇宮樓閣最高處,看著未央宮的大火,腦海中回憶起那個驚才豔豔的女子,或嗔或笑,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深入腦海。
“鳳九離……”
薄唇輕啟,一聲呢喃,似乎喚醒了沉睡的靈魂,時光就此顛覆。
“鳳九離……”
黑暗之中,鳳九離聽到了似乎有誰在呼喚著自己,周圍是徹骨的寒冷,她猛地睜眼,才意識到自己在水中,如夢初醒一般浮出水麵,那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鳳九離迷茫地看著四周,綠樹成蔭,假山涼亭,花團錦簇。
這不是將軍府的後花園嗎?
鳳九離置身在荷花池中,也來不及細想,連忙遊上了岸,看著自己一身狼狽,腦子裡一團漿糊。
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鳳知書燒死在未央宮,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鳳九離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傾身看向水麵的倒影,裡麵的女子,雖然妝容儘花,頭髮淩亂,可絲毫不減豔麗,尤其是眉間的硃砂,更顯嬌俏。
鳳九離卻如同見了鬼一樣,跌坐在地上。
她的臉不是被鳳知書毀了嗎?此刻卻如從前一樣完美無瑕,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還有那雙纖蔥玉手,這為何像極了她還未出閣時的光景?
“我們將軍府的荷花,都是我爹從江南命人送來的珍稀品種,你們定然冇見過……”
遠遠地傳來了女子的笑聲,還有男子的笑談聲,那聲音鳳九離再熟悉不過,正是她的庶姐,鳳知書的小跟班鳳湘湘。
腦海中迅速劃過了什麼,鳳九離福至心靈。
看看這荷花池,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以及後邊不遠處那一群人,這樣熟悉的場景,分明是她十五歲那年發生的事。
那時候正值夏季,她的嫡母葉秋霜在將軍府中設百花宴,邀請了京中不少富人子弟前來,為的就是她的親女兒鳳知書能與當今三皇子夜明軒喜結良緣。
葉秋霜的兒子鳳離塵自小是夜明軒的伴讀,兩人交情甚好,這次也藉著鳳離塵的麵子,邀請了夜明軒前來,葉秋霜想做什麼昭然若揭。
不過這關鳳九離什麼事?
雖是庶女,可鳳九離的容貌卻是在鳳家一乾女兒之上,葉秋霜唯恐鳳九離的風頭勝過了鳳知書,便指使鳳湘湘,讓人把她推進河中,鳳湘湘再帶著人適時出現,夏季衣裙偏薄,到時候鳳九離名聲儘毀,夜明軒自然不會看上她。
上輩子,她確實著了她們的道。
那時候她與雲書還有紅櫻正準備去赴宴,紅櫻半道上突然身子不適,讓雲書帶她去休息,唯獨鳳九離站在荷花池邊等著,一不留神被人推下了河。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隻怕也是紅櫻有意所為,而她竟然傻傻地將這白眼狼放在身邊五年。
鳳九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這是一場夢,還是上天垂憐,讓她得以重生一世,這一次,她都不會讓她們得逞了。
鳳九離立馬起身,朝著後花園北側的小門逃了出去。
鳳湘湘帶著一群公子小姐們來到了荷花池,除了池塘中那幾朵萎靡不振的荷花,哪裡有鳳九離的身影?
一名身穿鵝黃羅裙的女子看著那幾朵敗荷,掩麵一笑。
“湘湘,這就是你說的,你爹從江南送來的珍稀荷花?我看還不如那荷葉長得好呢。”
後麵的那些人也是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鳳湘湘跺了跺腳,朝著自己的婢女綠意看了一眼,綠意瞭然,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去周圍尋找鳳九離了。
鳳湘湘穿著淡綠色的裙子,生得隻能算是清麗,她同是庶女,其母原是將軍夫人葉秋霜身邊的丫鬟,故而鳳湘湘與鳳知書也比較親近,雖然是庶女,卻不像鳳九離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而也在這京城的圈裡露過了臉。
此刻聽著他們的嘲笑,鳳湘湘簡直恨死了鳳九離。
哪有什麼珍稀荷花?她不過是找了個由頭把他們引過來,到時候他們看見了鳳九離的醜態,誰還會去惦記荷花?
現在倒好,鳳九離那個死丫頭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害得她被人嘲笑。
鳳湘湘暗暗磨牙,“等我找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鳳九離對將軍府的路再熟悉不過,畢竟在這裡住了十幾年,此刻匆匆走在荒僻的北苑內,卻冇了欣賞景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