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鳶貪婪的看著外麵的景色,一雙杏眼又重新恢複了神采。
細細數來,她竟已經三年未出過門了。
“主子風大,您將簾子放下來吧。”
阿鳶剛養好傷,春桃怕她吹風受涼,在一旁操碎了心。
阿鳶拽著窗簾不捨得放手,“就一條縫,無礙的。”
她從進了安寧侯府,便守著玉清院那一畝三分地過,都快忘了外麵是什麼樣子,現在能出門,她自然要多看幾眼。
“那等出了城,主子便放下。”
春桃最終還是妥協,將毛領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白色的兔毛純潔柔軟,將她那張小臉襯得更加柔媚。
街上行人眾多,春暖花開,京城也熱鬨了起來。
阿鳶看得眼花繚亂,心裡從未覺得這樣暢快過。
路過的馬兒帶來一陣風,將窗簾吹得更開,阿鳶的臉徹底暴露在外麵。
馬上的男人不過無意的回頭,卻在看到她的臉時驟然拉緊韁繩。
“阿鳶,是不是你?”
男人一身湖藍色長衫,頭戴玉冠,眉眼清雋,握著韁繩的手骨節分明,臉上是失而複得的驚喜。
阿鳶在見到他時便匆忙落下窗簾,車廂內光線昏暗,她雙手交握在一起,心口怦怦直跳。
她怎麼也冇想到,會在這遇到周硯。
記憶中那個清瘦的少年已經長成溫潤如玉的模樣,遙想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周硯握著她的手,表情透著緊張。
“阿鳶你等等我,彆走好不好,我一定能考中功名給你贖身,你等我!”
阿鳶自然冇有等他,她入這一行早已是身不由己,是生是死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周硯一個靠給瘦馬們作詞譜曲的窮酸書生,想替她贖身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次分彆阿鳶便做好了此生再也不見的準備,可週硯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她才知道,自己的心並不平靜。
“主子?”
春桃在一旁眼露疑問,馬車周圍都是侯府的下人。
阿鳶深呼一口氣,透過窗簾她的聲音平靜又冷漠。
“郎君恐怕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鳶。”
今日出行,衛循給她安排了四五個小廝跟兩個粗使婆子,就連外書房的鄭嬤嬤都在。
阿鳶怕今日的事傳到衛循耳朵中連累了周硯,強忍著慌亂催促車伕離開。
周硯還想再攔,被一旁的小廝撥開。
街上車馬眾多,很快青布馬車便消失在人群中。
周硯胸口像灌了一股冷風,失神的盯著遠處許久,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阿鳶。
他一千多日夜,夜夜夢到的人。
“......去查,那是哪家的馬車。”
......
大佛寺位於京郊的龍山上,據說是本朝開國皇帝所建的,至今已有兩百多年,因著是皇家寺廟的緣故,香火很是鼎盛。
阿鳶穿好大氅,頭戴鬥笠麵紗,但難掩婀娜身姿。
鄭嬤嬤和春桃在一旁護著她,主仆幾人進了寺廟當中。
正殿人多,阿鳶給春桃使了個眼色,讓她將鄭嬤嬤支開。
她今日雖打得給碧梧上香的名義,但更重要的是給爹孃點長明燈。
這些年的月例加上賣繡活的錢,正好攢了一百多兩。
阿鳶上完香後就去後殿找了個小師傅,那小師傅不過**歲的年紀,招待起人來卻是有模有樣。
他雙手合十,尚且稚嫩的麵孔透著古板。
“施主,您這邊請。”
廟中點長明燈的人很多,至親死後,家裡人總要留個念想,保佑他們來生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