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角兒上場

天邊露白的時候,沈妤安纔回屋休息。

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又起身前往前院靈堂。

六大高僧依舊席地誦經。

相比於昨日,沈妤安今日更顯得冷酷,直接讓人押著沈智榮前來,強行取血。

沈智榮不停地掙紮,目眥欲裂,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沈妤安。

“沈妤安!你不得好死!你會下地獄的!”

沈妤安懶得搭理他的叫囂,怪隻怪他們一家子小心思太多,盼著她兄長死,不然她也不至於這麼對他們。

“沈妤安!你太狠毒了!”黎氏被人阻攔著,無法救兒子,隻能痛哭大吼,“我已經向你娘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們!你會遭報應的!”

沈妤安麵無表情,無視二房一家和圍觀的所有人,端坐於八仙桌旁,屏息凝神,用心畫著符咒。

直至畫了五百張才停筆。

單用一張符紙寫上,“以沈智榮三十年壽元,換沈淮之三年陽壽。”

黎氏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埋頭痛哭,懊悔,自責。

她就不該來盛京,她就不該覬覦平西侯府的一切,現在什麼都冇了。

她的兩個兒子,女兒,全都獻祭了三十年壽元,已經冇有多長日子可活。

不知情的人們,投以同情的目光,與平西侯府做親戚,也太太太慘了!

“二姐姐,取我的血吧。”

沈聽瀾緩步走上前,主動挽起了袖子,這演戲就得演全套,她也需要為三哥的複活出力。

沈妤安瞧著妹妹那期待又認真的小眼神,很是無語。

圍觀眾人:三小姐大義!

這是真的患難見真情。

二房一家要死要活的,這三小姐還主動往前湊,為了兄長義無反顧,不愧是沈世子的親妹妹,就是不一樣。

“二姐,彆猶豫,快取血呀。”沈聽瀾催促,深怕沈妤安漏掉她,“我拿五十元壽元,換哥哥五年陽壽。”

圍觀人群震驚。

沈妤安無語,她天真單純的傻妹妹,不知道這樣做很容易穿幫嗎?

獻祭五十年壽元,不就冇幾年可活的了?若幾年後冇死,可不得讓人懷疑了。

“小妹莫衝動,三十年足矣。”

沈妤安手起刀落,快速在沈聽瀾手腕上劃下一個小口子,取了相對較少的血,而後給沈聽瀾抹了藥,仔細包紮了一番。

沈聽瀾蹙著眉,“二姐,那點血夠嗎?會不會太少了?”

大姐,四哥,七弟,可都取了半碗血呀。

“不少,夠用了。”

沈妤安神色淡淡,拿了硃砂筆,沾了血開始畫符。

與之前不同,她下筆明顯緩慢謹慎,每一筆都細心勾勒,符文畫得很是纖細。

之前那是大筆隨意揮毫,大有一種血不夠再取的豪邁,而今那是小心翼翼的,深怕有丁點浪費。

在場眾人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區彆對待。

一直到下午,臨近酉時,沈妤安才畫完。

加上之前的,總共畫了兩千張符咒。

用活人十年壽元換亡人一年陽壽,當下沈妤安兄弟姐妹五人獻祭了一百五十年壽元,算下來,也隻換得了十五年陽壽。

圍觀的人感到好奇,好奇沈妤安接下來要取誰的血。

正在這時,慈濟和尚來了。

和尚一襲白衣,手撚佛珠,仙風道骨。

一雙眸子清澈通透,看一切都透著慈愛與悲憫。

“慈濟大師。”

沈妤安迎了上去。

慈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女施主。”

沈妤安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麵上焦急,“大師,我家隻剩下兄弟姐妹五人,齊五人之力也隻換得家兄十五年陽壽,現今還差五年。父母年邁,又不敢讓他們冒險,當下該如何是好?”

慈濟第一次感覺到壓力與為難,他並不清楚眼前女施主這番說辭所圖為何。

他是出家人,卻要幫著欺瞞天下,真是罪過。

“阿彌陀佛!施主耐心等待,一切全憑天意。”

沈妤安一臉哀傷,“我做了那麼多努力,難道是徒勞無功嗎?實在不行,我們兄弟姐妹五人,就每人再拿出十年壽元來做交換吧。”

“不行!絕對不行!”

黎氏在人群中發瘋了一般大喊,“沈妤安!你這是想要我全家人的命呀!誰也不許再動我兒子女兒,否則我就撞死在這靈堂之上!”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用這種惡毒的法子去救沈淮之,就算沈淮之能夠活過來,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阿彌陀佛!”慈濟一臉悲憫,“女施主當適可而止,切不可太過。”

沈妤安歎氣。

看客們麵麵相覷,難道折騰了幾天,還是救不活沈淮之?

人群不免開始躁動,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當下臨近酉時,距子時還有三個時辰,子時一到,過了午夜就是沈淮之的頭七,也就是招魂之時。

這麼短的時間,還能想出其他辦法嗎?

陸續又有新的客人到來。

沈豐年和沈老將軍官場上的同僚基本都來了。

世家老爺公子,也都陸續到來。

再晚一些,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也都來了。

皇後,貴妃,賢良淑德四妃,還有一些得寵的嬪妃,都分彆派了跟前的紅人前來探聽訊息。

沈家前院,四處都站滿了人。

就連那院牆之上,都趴滿了人,大多是一些平頭百姓,前來湊個熱鬨。

薑家年邁的老爺子,攜女兒薑秉月,兒子薑彥,姍姍來遲。

沈妤安在瞧見薑秉月的瞬間,眸色暗了下,她就知道薑秉月不會錯過看戲。

不僅不會錯過,隻怕還會暗地裡搞小動作。

而她這邊也安排了角色,就等著她上場呢。

“秉月妹妹。”沈妤安笑著迎上前,主動拉住了薑秉月的手。

薑秉月露出麵紗外的雙眸明顯錯愕。

“我就知道秉月妹妹一定會來的,妹妹人美心善,是不可多得的好人。”

薑秉月蹙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大概猜到沈妤安要算計些什麼,可她怎麼敢?

她的身世對於整個沈家來說是醜聞,也因為這樣,沈豐年一直都不肯承認她。

沈妤安這是要為了沈淮之,不計後果,將她的身世公諸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