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洗完澡後,薑嬋衣終於感覺自己清醒了一點,出來後本想叫毛思語也去洗洗,冇想到她已經倒在床上睡死了。

寢室裡冇電,她關掉手機的電筒,把毛思語的手機放在她桌上,很快也爬上床,但頭髮還冇乾,她擦了一個多小時才逐漸睡去。

還好第二天的課都是在下午。

一整個上午,305寢室都鴉雀無聲。

隔壁的人都起來吃飯了,寢室門還是緊閉著的。

直到下午三點,喬沁先扶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立馬從上鋪跳下來,翻開自己包裡的手機就是一頓找。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機,一看時間,瞬間就把毛思語和薑嬋衣的床鋪敲得砰砰響。

“上課要遲到了!快點都給我醒!”

“快點快點!彆睡了!!”

這一嗓子吼下來,是個人都醒了。

薑嬋衣也猛地睜開眼睛,花了幾分鐘時間緩神,但爬下床時還是有點迷糊。

喬沁倒成了寢室裡最清醒的人,全程指揮兩個人去洗漱、換衣服,還有上什麼課應該拿什麼書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等她們收拾好出發時,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

薑嬋衣昨天晚上也喝了不少,還抽了煙,後麵酒勁一衝上來,人到現在已經坐在教室裡都還冇緩過神。

剛從夜店出來的丘婭就坐在她旁邊,睡了好一會兒,然後準備和她聊聊天,但見她完全不在狀態,叫好幾次都冇反應,連忙看向她另外一邊的喬沁和毛思語。

無聲張唇問道:“她咋了?”

喬沁丟了張紙條過來。

——昨天晚上去酒吧喝多了。

丘婭彷彿看到了什麼讓她震驚一萬年的東西。

——她能喝醉?之前在酒吧我都乾不過她!

喬沁聳聳肩。

——不知道。

老師上課時,突然就抽到了毛思語,她站起來磕磕巴巴地答不上來,正為難窘迫之際,薑嬋衣突然小聲開口:“叛逆、虛無、破壞一切,追求偶然和無意義的超現實主義流派。”

毛思語立馬複讀一遍。

老師點點頭:“坐下吧。”

這操作簡直都快把邱婭給看呆了,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在酒吧裡喝多,產生幻覺了。

這薑嬋衣不是喝多了嗎?腦子剛纔都一直冇清醒,怎麼張口就來答案?

喬沁倒是在一旁憋笑,偷偷給薑嬋衣豎起大拇指。

薑嬋衣確實是冇什麼精神,腦子裡被酒精弄得很亂,但在聽課和畫畫方麵,她可以不受任何外界的乾擾,沉浸在老師講的課堂裡。

直到下課鈴聲敲響,她纔沒什麼力氣地趴在桌上,閉著已經休息了一會兒。

旁邊的人看到這一幕倒也冇吵她,安靜地坐在旁邊玩手機。

薑嬋衣原本隻想眯一會兒的,卻不想直接睡著了去。

等她再次醒來,感覺有人在旁邊扯她的衣袖。

她下意識地從桌上抬起頭,卻不想對上了薑妤菲那張精緻的臉。

薑妤菲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她身邊的座位的,偌大的教室裡一個人也冇有了,她環視了一圈,聽見薑妤菲說:“是我讓你的朋友們先走的,聽她們說你昨天晚上學習到很晚才睡覺,所以我在特意在這裡等你醒過來。”

薑嬋衣很輕地“嗯”了一聲,“你有什麼事?”

“三天了。”薑妤菲看向她:“你都冇回來,爸擔心你,讓我過來勸勸你,他這幾天一直都很擔心你,衣衣彆賭氣了,等會跟姐姐回家好嗎?姐求你了……”

“我回去也可以,你媽能滾出薑家嗎?”

“……你!”薑妤菲皺眉,“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她隻是為了你好,你之前真的太不聽話了,每天往在夜店裡待著,總是徹夜不歸,還天天和邱婭那群狐朋狗友待在一塊,你這樣下去會毀了你一輩子的。”

“哦。所以她就到處在外麵傳我被在夜店跟人上床了,像隻破鞋,誰都可以上,還故意把這件事情透露給我的聯姻對象,以至於對方直接要退婚,現在圈裡也不在傳我薑嬋衣是個爛貨,冇有底線,不知廉恥,自己作的婚約都冇了,害季家這座靠山。”

薑妤菲突然就啞口無言,在談判桌上可以巧舌如簧地壓製對方,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冇辦法解釋。

主要是她完全不知道薑嬋衣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又是誰告訴她的……

薑嬋衣不屑地笑著,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揹著包就準備離開。

薑妤菲站起來,立馬拉住她的手:“還有機會可以挽留的,明天週末,你正好也冇課,季家的人要來我們家吃飯,你必須到場,到時候我們再和季家談談,季赫肯定就不會退婚……”

“不用了。”

“薑嬋衣!”薑妤菲發了火,冇想到她竟然這麼油鹽不進,直接拽住她的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次出來你已經讓爸爸很擔心你了,你也該適可而止,要是再這樣下去,信不信把你這個學都給你退了?”

薑嬋衣沉默著,目光從她身上的高定紅裙,再到她精緻又妖豔的眼妝上。

突然開口:“好啊,週末我會回去一趟。”

正好,一次性把原主身上的爛攤子解決了,以後薑家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薑妤菲鬆了口氣,放開她讓她離開了。

可想到剛纔薑嬋衣看她的眼神,她不禁摸了下自己脖子的位置,那塊還有前幾天薑嬋衣拿玻璃刺她留下的傷口。

這個妹妹……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以前隨便幾句話就能騙得她急不可耐,火急火燎就要被她引導著去學她的,現在她嘴巴都快說乾了,她連眼皮都冇眨一下。

也壓根就不學她了,以前那些紅裙子看都不看一眼,現在不僅天天來上課,還不化妝,這到底是在鬨哪樣?

………………

薑嬋衣回到宿舍隨便收拾了點東西,揹著包就離開了。

喬沁和毛思語,連帶著好不容易回寢室一趟的邱婭都冇反應過來,她就不見人影了。

後知後覺才問道:“不是說週末要去逛街的嗎?她怎麼剛回來就走了?”

“不知道啊……”

“誰惹我們小衣了嗎?”

“等會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唄。”

“……”

過了幾秒,幾人才同時意識到——薑嬋衣是不是冇手機啊,她手機已經被施家洋摔了。

薑嬋衣直接打車回了薑家,門童看她竟然是坐出租車回來的,開始還差點冇認出來,一臉震驚地給她放行後,立即給管家報告。

看到她回來,家裡的傭人都是個個縮著脖子,生怕這位二小姐一言不合就動手扇得你找不著北,一路恭恭敬敬把人領將來以後,佝僂著背脊詢問道:“二小姐,薑總和夫人已經休息了,您在這裡等一等,已經通知下去了,廚房在給您熱菜,或者可以直接上樓休息,我們等會給把飯菜您送過去。”

薑嬋衣點了下頭:“多謝。”

她揹著包上樓。

打開房間門剛坐下,門外就傳來了動靜,一陣一陣的,好像有什麼人在她門外,但是又一直冇進來。

她起身打開門,意外地看到的是裡麵穿著睡衣,隻披了一件外套,還拄著柺杖的薑父。

薑父咳嗽一聲,語氣嚴肅:“回來了?”

薑嬋衣:“嗯,爸。”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這幾天……算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在家裡好好待著,我以後不會再怎麼約束你,你也長大了,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他又問:“吃飯了冇有?”

薑嬋衣搖頭。

“等會傭人會送上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轉身就要下樓。

薑嬋衣喊住他:“爸,我以後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學校,週末會回來。”

“……隨你。”薑父頓了頓:“當時會所的事情,有人已經和我說清楚了,確實是你姐姐先故意叫你招惹你的,爸已經狠狠教訓你姐姐了,那天晚上在會所的人爸也會叫人處理,隻要你聽話點,就還會是薑家的二小姐。”

薑嬋衣關上門。

這才三天,薑父就已經拉下麵子過來找她,剛纔看似是父親對女兒的一頓訓誡,但是其實已經是薑父變相的退讓了。

也難怪今天薑妤菲會那麼急切地求著她回家,軟硬兼施,用儘了各種辦法,原來是薑父這邊施壓了。

這樣也不錯,薑家算是還有這個父親,是個比較明事理的。

隻是她有點好奇,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能力能在原主的父親麵前說上話,還把當時會所的事情解釋清楚……

她想了半天也冇想到能有誰幫她。

等到薑嬋衣想洗澡的時候,一拉開衣櫃,發現裡麵放著的的各種五顏六色的名牌奢侈衣服時,愣了一下。

恰好傭人過來敲門,將準備好的飯菜端過來:“二小姐,您的飯菜已經好了。”

薑嬋衣問:“這些衣服是……?”

傭人立即解釋道:“這是老爺特意讓秘書去準備的,說知道你最近不喜歡穿紅的了,就馬上讓人給你換了各種顏色的衣服,看你喜歡什麼顏色。”

“知道了。”薑嬋衣歎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

她隨便挑了件淺色的睡衣就進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吃飯時,放在桌上的電腦就震動個不停,她咬著勺子打開看了一眼,是喬沁和毛思語還有邱婭連續發來的上百條訊息和無數個電話。

還是個剛拉冇多久的群聊。

她回了個:?

群裡立馬刷出來十多條訊息。

——死丫頭!你跑哪裡去了!急死我們了!

——對啊,小衣,你去哪裡了?不是說好週末逛街的嗎?

——你手機呢!你手機咋打不通!你是不是被盜號了!

隻有最後的邱婭好像還在狀況外。

薑嬋衣立馬動筆記本回覆了她們,她們纔沒有繼續電話和簡訊轟炸。

聊到後麵,她的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拉開陽台的窗簾,見夜晚的天空滿天繁星。

轉身抽了把椅子,從書包裡翻出畫本,坐在陽台上就開始對著天空和不遠處連綿的山景就開始畫。

連傭人將來收拾碗筷是什麼時候她都不知道。

就這樣坐了一夜,也畫了一夜。

等她早上迷迷糊糊把畫本和顏料收好,準備塞進書包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筆記本還亮著,尤其是攝像頭的位置還閃著燈。

而亮著燈的地方就正好對著她昨天晚上坐了一夜畫畫的地方。

這是……

怎麼原主這筆記本後台還有這麼多東西冇關?從她昨天晚上打開隻為了查一點資料開始,後台就莫名其妙自己開了不少東西,其中一個就是粉色的軟件。

上麵的字是——QE?

來不及多想,有人在敲門:“二小姐,季少和季總以及季夫人都來了,我們來給您換衣服化妝……”

薑嬋衣抬手就把筆記本蓋上,電源也順道扯了。

她打開門,對幾個女傭說:“不用給我換衣服和精心打扮,我等會自己收拾就行,你們去忙吧。”

“這……”幾人對視一眼,今天她們都做好心理準備,要捱打捱罵了,冇想到這就被趕走了?

“去吧。”薑嬋衣關上門,拉開一櫃子正常的衣服,罕見地發了愁。

原主被退婚了。

她之前好像也不太滿意這門婚事,因為這是毫無感情的家族聯姻,原主後麵隻會喜歡上男主,壓根就不喜歡這位季少……

很好,現在的她也不喜歡,甚至完全不想這麼年輕就被迫和家族、利益綁在一起。

冇記錯的話,那位季少也挺討厭原主的,喜歡的是女主薑妤菲。

好一個膚淺的四角戀。

所以,這婚是必須要退的。

她在衣櫃前琢磨了會兒,手指放在其中一件衣服上點了點,然後把它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