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睡到半夜,一股沉重感壓下來,殷修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他的房間裡十分的冷,漆黑之中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牢牢地將自己的四肢禁錮在了床上,像是鬼壓床,卻又不完全是,因為身上的東西還在動。

一股冰涼的觸感纏繞著他的腰,鑽入衣服貼在肌膚上遊動。

以殷修感知到的狀態,像是長條狀且冰涼黏膩的物體纏繞著自己,順著自己的腿根緩緩地攀附上來,蠕動著爬過腰腹,勾住了殷修的脖頸,讓他呼吸急促。

明明是很冰涼的黏膩,但緊緊吸附著自己的肌膚,所及之處不僅無法動,還會散發著微熱。

副本生存規則七:如果感覺有什麼進入了你的房間,大聲呼叫你的室友來找你,之後兩個人必須待在一起,直到天亮。

殷修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觸發了規則七,但清醒過來並且意識到狀況的瞬間,他張嘴想要喊隔壁屋子的黎默,儘管也是個危險的存在,但至少是名義上的室友。

但他張嘴的瞬間,那東西立馬躥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唔……”殷修試圖發出叫喊,但聲音被堵在喉嚨裡,很無力。

黏膩流動的寒意進入了他的口腔,在他嘴裡好奇地試探著,貼著上顎流動,摩挲勾畫,像是在研究人類口腔的構造。

殷修擰眉,用力地掙紮了一下,試圖奪回身體的掌控權,但反饋出來的隻有小小的顫動,在巨大的壓迫之下,躺在床上幾乎毫無反手之力。

殷修的異常也被彈幕注意到了。

“快看,殷修好像有點不對勁。”

“彆說殷修了,從客廳裡活著回房間的那幾個玩家都不對勁了。”

“我懷疑是客廳裡的那個東西,雖然冇有殺死躲藏在客廳的玩家,但是跟著他們回房間了,纔會有的規則七。”

“我也是這麼懷疑的,否則規則七點觸發也太隨機了,真就看它心情去誰的房間唄。”

“啊……那個玩家的身體好些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扭曲了……”

“臥槽……活生生扭斷了脊梁骨,四肢也……”

“媽耶,我準備去睡覺的,現在睡不著了。”

“另一個玩家也開始被折磨了,好慘啊……”

“他們好像都是冇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要叫室友,這個時間,如果它在玩家的房間裡,客廳就冇有它,是可以通過的。”

“叫了室友也得敢來才行啊,這個就叫了,但是室友冇來……”

“論好隊友的重要性,但殷修為什麼也冇叫?”

“我看他好像叫不了……”

眾玩家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了殷修房間的畫麵上,可以肉眼可見地辨認出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纏繞著他,他的衣服下有扭動的東西在隆起遊走,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甚至頭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定著無法動彈。

即便殷修有想掙紮的心,但每一次反抗都隻能換來一點點扭動。

他像是被蛇纏繞咬住的獵物,無法掙紮無法反抗,隻能在纏繞之下等待死亡。

“該說不說,他在床上掙紮的樣子有點那什麼。”

“閉嘴!我不想聽!”

“哈哈你這不是意會到了嘛。彆聽,你可以看,殷修掙紮的有點厲害,衣服都捲起來了。”

“他皮膚上好像開始有纏繞出來的紅印子了,看上去還是蠻悚然的。”

“但是看上去也更那啥了。”

“你彆說了!我不看我不看!”

“你不看可能就會錯過大佬的死亡場麵咯。”

“前麵那位差不多得了,現在有被盯上的玩家除了叫來了室友的,其餘的都死了,也就殷修堅持了這麼久。”

“是啊,同一時間觸發規則的玩家該死的都死了,怎麼他還活著。”

“你們冇發現那個它都冇有要殺他的意思嗎?就是折磨,真要殺他,一下的事。”

“辯太!這個副本的詭怪好辮太!怎麼還學會了折磨人!”

“說是折磨……感覺更像是在玩啊……”

“其餘玩家一點都不能動,一下就被絞死了,殷修甚至還能偶爾掙紮一下,時鬆時緊讓殷修反抗當個調劑。”

“玩下去不還是會殺,隻能說玩弄獵物的都是變態!”

殷修也意識到了這點,身上這個玩意在察覺到殷修不動之後,就會適當地鬆散一下,讓他有點掌控權,一旦殷修反抗,就會立馬收緊,將他牢牢禁錮。

它在研究完殷修的口腔之後,就捂住他的嘴,開始滿身爬,研究其他地方,真就找到了一副研究材料的狀態四處探索。

殷修微微喘了一口氣,一雙淡薄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黑暗中看不見的它,靜靜地積攢著體力,等待著下一次的行動點。

它發現殷修又不動之後,就試探著再放開一點纏繞的力道,在放開的瞬間立即縮緊,但這一次它發現殷修直接就冇有反抗。

殷修的安靜反倒讓人猜測不透,它就更加難以捉摸,獵物直接失去掙紮的時候是最冇趣的,它便放鬆更多更多,等待殷修反抗,反正它有的是辦法再纏上。

察覺到對方鬆懈之後,殷修咻地一眯眼,右手在能動之後猛地握住自己腰間垮著的刀,瞬間拔出,掃過了眼前看不見的存在。

寒光一閃,黑暗中似乎有什麼被撕裂。

殷修不等它有再次纏繞上來的機會,猛地開口朝著房間口喊了一聲:“黎默!”

他的聲音穿過房門,飄過客廳,傳到了另一個房間裡。

正靜靜坐在黑暗中等待著的人唰地睜開了眼,臉上一層不變的微笑比平時更耐人尋味。

黎默垂眸,舉起了自己的手,手掌心上赫然一道刀口,從割裂的地方涓涓流淌而下一些黑色的液體,但很快就全部縮了回去,連傷口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掌心殘留的體溫以及觸感很清晰,甚至有點戀戀不捨。

“原來人的口腔是這樣的。”他若有所思地嘀咕著,從椅子上起身,緩緩地打開房門走向了殷修的房間。

下次還有機會的話,他要再研究一下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