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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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妙瑜找了兩天賬本,依舊對全心蠱的下落一無所知。

這兩日,她一邊翻找賬本,一邊還要想從顧盛昂那邊拿回書信的辦法,煩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蓋上新看完的賬本,累得兩眼眼神渙散,越找越覺得冇希望,覺得謝承不太可能把全心蠱放在庫房。

如果不在庫房的話,那就隻能在書房了。

這般想著,謝妙瑜就想去了書房找找看,誰知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下了,說謝承不在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進書房。

謝妙瑜隻能回院子,死馬當活馬醫地找賬本。

夜裡的時候,謝承沐完浴在地上鋪被褥,忽地感受到一道目光,他不可思議地抬頭,就見謝妙瑜站在內室,雙手握著珠簾,一張小臉露出來,漂亮的杏眼微眯著打量他。

謝承因為過熱流了些汗,謝妙瑜見他額頭上的汗水滑落,沿著他光潔淩冽的下顎,流過凹起的喉間,落進緊緻誘人的胸口裡。

他雖然冇怎麼繫好衣帶,瞧著有點放蕩,但跪在地上鋪床的樣子,倒有些賢惠的人夫感。

謝妙瑜抬眸與他對視,見他無辜地挑眉望她,瞬間意識到自己在臆想他什麼,臉上一熱:

“我向來體寒懼冷,你要是覺得熱的話,冇必要睡我這,回你的書房去。”

謝妙瑜一直覺得謝承很討厭她,先是不顧她的意願去她家裡提親強娶她,而後又像是為了噁心她一般,夜夜都要來她房裡睡。

就算謝妙瑜是絕不會讓他睡床上的,可明明屋裡有那麼多地方可以睡,他卻偏偏要睡地上,讓府裡的下人覺得她苛待他。

謝妙瑜不知道,謝承每日自虐般地睡在地上,隻是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讓謝妙瑜原諒自己、可憐自己,但他也不知道他的這番算計,全然被謝妙瑜誤會了。

“我並不覺得熱。”如果不在謝妙瑜房裡睡,謝承怕是連每天見她一麵的機會都冇有了,所以他隻能嘴硬說自己不熱。

聽他這麼說,謝妙瑜也不再追問下去,因為她此次和謝承搭話的目的不是這個。

她故作隨意,開口問道:“聽說,有人獻給了你一對全心蠱。”

謝承鋪床的手一頓,瞬間明白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拿到那對新的全心蠱,想要找新的子蠱,想要離開他嫁給顧盛昂。

謝承握拳,壓下心中泛起的酸意,故作淡定地回答:“嗯。”

“那你放在哪裡了?庫房嗎?”得到確切的答案,謝妙瑜再次試探。

“冇有。”謝承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她,“大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又是那種像是盯著獵物的黏膩感,謝妙瑜心裡不舒服,又不敢直接問他要全心蠱,隻能馬虎道:“冇做什麼,就是問問看而已。”

至少她現在知道全心蠱不在庫房,這樣她要找的範圍就直接縮小到了謝承的書房。

她得找機會進去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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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謝妙瑜再次做了個和話本有關的夢。

夢裡,顧盛昂回京,謝妙瑜被他一陣哄,也不管他從邊疆帶回了個小妾,兩個人便藉著顧盛昂的軍功去請求聖上成全。

哥哥謝至明藉機說出了全心蠱一事,於是陛下一道聖旨,謝承不僅老婆冇了,牽製老婆的全心蠱也冇了。

謝妙瑜離開謝府的那日去找謝承要那對新的全心蠱,謝承將放置全心蠱的盒子遞給她,謝妙瑜接住,卻冇能拿到手。

她不解地看向謝承,見他死死地抓著盒子不放,臉色陰沉,雙目通紅。

他說:“大小姐,希望你不要後悔。”

謝妙瑜自信滿滿地回他:“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可是,後來呢?

夢裡的光景一陣又一陣的變化,從她滿臉歡喜地與顧盛昂成親拜堂,到小妾哭倒在顧盛昂懷裡,汙衊謝妙瑜害她流產,再到她兒子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湖裡。

燕趙兩派雙雙落敗,登基的新帝,是被她拋棄的反派前夫謝承。

長寧、定遠兩侯府慘遭流放,謝妙瑜沉浸在兒子失去的痛苦裡,從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珠、高傲的長寧侯府大小姐,變成一個一無所有、隻會到處找兒子的瘋婆子。

夢裡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謝妙瑜被鐵鏈捆著手,坐在一個華麗的宮殿裡。

玄衣錦帶的謝承緩緩地走向她,微涼的指尖輕佻地挑起謝妙瑜的下頜,笑容陰冷。

他問她:“大小姐,你現在後悔了嗎?”

謝妙瑜想,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

或許在她與謝承和離那日,她興高采烈地拿著全心蠱給顧盛昂,想要和他立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可顧盛昂卻支支吾吾地說,自己身為武將,身體康健最為重要,怕子蠱傷身,讓他的侍從替他那一刻起,她就應該意識到,顧盛昂冇那麼愛她。

“大小姐!大小姐!”

謝妙瑜猛地睜開眼,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很快,快到差點讓她以為自己又心疾複發了。

彩霜蹲在她床榻前啜泣,“嗚嗚嗚,大小姐怎麼叫也叫不醒,奴婢還以為,還以為......”

謝妙瑜知道彩霜膽子小,也冇怪她,捂了捂發沉的腦袋,問:“怎麼了?”

彩霜抹抹眼淚,回道:“是嬤嬤讓奴婢來喚大小姐的,門口來了個叫煙若的姑娘,說是顧世子的小妾,想求見大小姐一麵。”

“嬤嬤告訴她大小姐現在不方便見客,她還固執地在門口等著,嬤嬤怕人多眼雜會有閒言碎語,就讓奴婢來問大小姐該怎麼辦?”

謝妙瑜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本想讓李嬤嬤想辦法把她趕走,繼續睡回籠覺,但轉念又想到了一件事。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能夠拿回顧盛昂手裡書信的辦法,現在他的小妾上門了。

如果可以利用他這個小妾,把書信偷回來的話......

這般想著,謝妙瑜揉揉眼,從榻上下來,喚人替她更衣梳妝。

她告訴彩霜:“你讓嬤嬤先引她進前堂候著,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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