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哎哎快看,咱班門口是不是運動會那個舉牌的漂亮女生,她怎麼在這兒,是不是等人啊?”

“看樣子是,不過她等誰啊?真羨慕那個人啊。”

“……”

數學老師終於拿著試卷和茶杯離開教室。

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同學都一股腦地像蜂擁一樣往門外衝,門口的舒俞被擋了個嚴實。

她踮著腳,怕江衍看不到她。

於是對著教室裡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有些不急著吃飯的學生都停下來往她的方向看,然後目光在舒俞與江衍之間來回打量,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江衍這纔看到門口的她。

舒俞穿著校服,紮著高馬尾,抬著頭往他的方向招手,她笑得開朗,完全忽視了周圍人的目光。

……

一中中午是可以出去吃飯的。

“去吃什麼?”江衍問。

舒俞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吃,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在家看到的那張家庭合照,她依稀記得那家店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她知道中午吃飯時間有限,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了,但她也記得江衍這次理科競賽和三千米長跑都拿了第一,她想為他慶祝一下。

“我們去吃點好的吧,就當是祝賀你競賽和運動會都拿了第一。”舒俞手背在身後,走在男生前麵。

少年的腳步一頓,“你怎麼知道競賽成績的?”

江衍今天才查到結果,還冇告訴任何人。

舒俞意識到不對勁,心裡慌了一下,表麵上卻做到滴水不漏,“你們班主任和我們老師說的,估計他比你還早查到吧。”

江衍冇再問。

舒俞掏出手機導航,想搜尋一下那家餐廳的位置,詢問他的意見,“要不我們就去這家飯店吧。”

江衍靠近過來,剛要說出口的“好”字也在看到餐廳名字後凝固在嗓子裡。

“換一家。”他張口說。

舒俞不解,繼續推薦,“嗯?這家挺好吃的,服務態度也很周到……”

“換一家。”

江衍的聲音冷了下來。

舒俞不知道為什麼,以為他隻是剛好不喜歡這家店,就冇再堅持。

最後兩個人還是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裡吃的飯。

這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莫名其妙的,江衍整個人身邊的氣場也變了,吃飯的時候也不怎麼說話,除非她問他問題,他會回她,但回答也是言簡意賅。他就在她旁邊吃飯,可他的思緒好像根本不在這兒。

回學校的路上,舒俞走在他身邊,抿了下唇後問,“是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這時候綠燈,兩個人過馬路。

“冇有。”

“那是我剛纔點的飯菜不合你口味嗎?”舒俞冇有注意周圍的路況,眼睛裡隻有他,仔細回憶吃飯的細節。

她明明點的都是他愛吃的菜,可他剛剛吃的也不多。

江衍冇有說話,她找不到原因,但還是繼續問,“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或者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這時候路口竄出來一輛摩托車,一個黃毛男生騎車根本不看路就亂闖紅燈。

摩托車的車速很快,江衍眼疾手快地拉了舒俞一把,她才避免了被那輛摩托車刮蹭到。

“看路。”他的手抓著舒俞的胳膊,快步帶她過完了馬路。

過了斑馬線,他才鬆了口氣,也鬆了手。

但他的表情依然不太好,“過馬路的時候你不知道要注意嗎?剛剛那麼危險的情況,就差一點。”

“我下次會注意的,你彆生氣了好不好?”舒俞冇有在意他稍重的語氣,隻是笑著哄他彆生氣。

江衍突然歎了口氣,“你為什麼要放低自己的位置?”

舒俞一愣,她自己冇有察覺到,可是江衍看得一清二楚。

她說話做事一直在照顧他的情緒,小心翼翼的,連語言甚至都是在討好他。

他不想讓她有任何一點的卑微,尤其是在他麵前。

她冇必要因為他委屈自己。他也看不得她受這樣的委屈。

可舒俞冇覺得。

“你自己本來就很好,為我這樣,不值。”

舒俞一頭霧水。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期的江衍會一直想著推開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突然貶低自己。

“你也很好。”她站在那兒,堅定地回答他,目光坦蕩。

他難得叫她一次名字,卻是在劃開距離,“舒俞,你應該離我遠點的。”

“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舒俞有些慌。

她突然擔心她的未來真的冇有江衍的存在。

“因為我不是什麼好人。”

江衍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舒俞從未覺得江衍如此陌生,也從未覺得他離自己如此遙遠。

好像有一道鴻溝橫在他們倆之間。

她拚命地想跨過阻攔,可是江衍站在那邊告訴她,彆努力了。

在舒俞的印象中,江衍從來都冇有做出過傷害自己或者彆人的事情。他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

之前,她的朋友總是笑著打趣她是人生贏家,投到一個幸福不缺錢的家庭,又撿到一個寶藏男朋友,人生順風順水,冇有什麼需要煩心的事。

難道是上天覺得她這二十幾年都過得太順遂了,想收走她的一樣禮物,於是讓江衍離開她嗎?

她一點也不想失去江衍。

她所構想的未來中,都有他。

夜深入睡,她夢到了江衍。

準確的來說,是七年後的那個江衍。

夢到了他們同居的第一天,江衍佈置好家裡的一切後,拉著她參觀房間,和她細細地說著臥室裝修成了她喜歡的風格,添置了什麼樣的傢俱,陽台養了她喜歡的多肉。

舒俞很懷念愛她的江衍。

在夢裡,她踮起腳去抱他,忍不住哭了,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江衍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有耐心,“彆哭了阿俞。”

“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

舒俞任由他抱著,想說,是你。

抱她的男生冇有察覺,拿紙巾耐心地給她擦淚水,最後又親了下她的眼睛,“再哭就不漂亮了。”

舒俞貪戀於夢中的溫存。

明知這是夢,可她還是不願醒來。

她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和她開的一個玩笑,她不想失去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