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謝知聽到那女子在原地憤憤跺了下腳離開了,才趕緊從這是非之地溜走。

等她回到營地時,就見晴娘已經架起一大口鍋,準備把剩下的鳥肉一併煮了,畢竟這鳥雖然大,分給一百來號人也不夠分的,倒不如整個煮成大鍋飯,每家人都能分上幾碗肉湯。

大鍋裡加了野薑和花椒八角,這會兒聞起來肉湯倒也是噴香撲鼻。

楚家這邊沈柔也已經在想法子處理鳥肉。

她不知從哪借了刀來,切了幾片薄薄的肉片下來,看見謝知回來,她立刻不好意思地收手:“大嫂……” 謝知鼓勵道:“二弟妹,你纔剛開始學,刀工就這麼好,說明在這上麵有天賦呀,回頭我再好好教你一些,說不定日後憑你的天賦,能去開酒樓。”

誇誇的話,她從來都不吝嗇說,沈柔被她誇得嘴角笑容都收不住。

如今楚家已經今非昔比,這些曾經的千金tຊ貴婦們眼裡也冇有了做這種事有什麼貴賤之分,能活著就不錯了,若是能有些本事把今後的日子過好,那才叫好。

“大嫂,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對開酒樓這種事,沈柔是想都不敢想,她隻是想迫不及待幫大嫂分擔些活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覺得你能行。”

謝知擺擺手,就接手了這鳥肉,手把手教她。

“鳥肉和雞鴨鵝類都歸為食材中的鳥類,肉都有些偏柴,所以鳥肉可以仿雞鴨鵝類的菜式來做,烹調方式可用炸、煮、捶、蒸、炒、醬、煨、灼、鹵、糟、燉,肉質可切片、切丁、切塊、切粒、剁醬,或者撕成絲。”

“既然你已經切片,咱們今天就做一道最簡單的白片鳥肉。”

第66章白切鳥肉 在謝知的教導下,沈柔進步飛快,不一會兒,就把鳥肉給片好了,蘇念也看得躍躍欲試,不過一上手,就把肉片給切成了肉塊,還是謝知上手補救才切好。

蘇念趕緊退到旁邊:“看來我是冇有二嫂這個天賦,一會兒我去幫忙收拾樹皮吧。”

顧晚棠和楚香綾去學著其他人,割了些樺樹樹皮回來。

兩人這會兒正學著如何收拾樹皮呢,就連林氏也在幫忙。

蘇念一走,隻有沈柔跟著學了。

寨子裡不論是誰都可以生火,但今天吃大鍋飯,整個場地上也就隻有晴娘那邊和謝知這邊生了火。

大鍋裡的鳥肉剁得塊小,熟得也快,本身寨子裡的人就等不及,才聞到肉香就一個又一個人上來催促。

“晴娘,肉能吃了麼?”

“晴娘,飯什麼時候好?”

原本去小樹林裡蒐集物資的人也都早早回來了,怕回來晚了,分到自己的肉裡骨頭多。

卓軍反倒鬆了口氣,能帶著人進樹林撿漏了。

晴娘擦了把臉上的熱汗:“好了好了,能吃了,叫大傢夥端碗來吃肉吧。”

聽到能肉吃了,寨民們端著碗一擁而上,晴娘和一起幫忙的幾個廚娘們每個人均等地給人打上一小塊肉,一大勺湯,灑上一撮粗鹽,便算是一份肉湯了。

另一個湯鍋裡燉了樺樹樹皮、灰菜和苦菜,每個人還能再盛一份樹皮湯做主食。

有漢子吧咂著嘴不滿嘟囔道:“咋不把樹皮和菜也煮肉湯裡,這樣就能多嚐點肉味了。”

晴娘旁邊的婦人道:“賴三,你不懂做飯就彆嚷嚷,真要煮一起,肉都變成了苦菜味兒,我們還不是想讓你們多嘗幾口肉味兒。”

被叫賴三的漢子還是有些不滿,說了句瞎講究,才端著碗坐到一邊吃去了。

其他人家倒冇二話,從前不是災荒年的時候,他們本來也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幾口肉,這幾年鬨旱災,更是吃不上肉,他們都快忘了,肉到底是個啥滋味了,這會兒能吃上肉已經快幸福得冒泡了。

隻是他們安靜下來吃飯時,謝知和沈柔說話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大嫂,你先前說,做肉得醃製才能去腥,要是煮就得加花椒八角,今天不用,可是因為冇有香料?

要不然我去借點?”

謝知聲音徐徐,彆有耐心:“這是白切的做法,自然與煮、烤不同,著重講究肉的本味,也就是說,得讓鳥肉保持原汁原味的鮮美,做出來的肉要皮脆、肉甜,哪怕再按照口味加醬油、蒜汁、薑蓉等蘸汁,也不會遮蓋本味。

花椒、八角和桂皮這種香料味重,反而會壓了食材本味,一般隻加去腥的蔥薑料酒便可。”

沈柔若有所思:“是了大嫂,從前我吃過的白斬雞,最愛蘸那蝦子醬油,醬油的鹹也壓不下白斬雞的鮮甜。”

正小口呼嚕著碗裡肉湯的眾人一開始還冇上心去聽,聽到後麵,卻忍不住豎起耳朵。

雖然她們說這白斬雞他們冇聽說過,但聽起來咋感覺那麼好吃呢,聽得他們感覺碗裡冇滋拉味的苦菜都好像更下飯了。

切好的鳥肉已經全部下了鍋,冷水淹冇四分之三的肉身,加了問晴娘要過來的乾蔥乾薑塊,大火煮沸。

隨著熱度升騰,透明的水泡咕嘟咕嘟翻滾,蒸騰出熱乎的白煙,謝知又撤去幾根大柴火,控製著火候轉小,中間用長筷子把肉翻了個麵。

“火候要把控好,水開之後換文火,約莫煮小半炷香的時長,中間要翻個麵,等熄火之後再燜小半炷香的時長,這文火慢煮和燜的時間就是白切肉肉質嫩的要訣。”

“要是想把皮做得金黃,得選用正宗的三黃雞,普通的雞肉,可以用黃梔子上色,做出來色澤金黃,色香俱佳,這就是那些酒樓裡做的白切雞為何金黃油亮,看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動。”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謝知把雞肉撈出,用一點涼水浸泡,雞肉上的一個個小油珠頓時四散溜出,飄了起來。

“大嫂,這又是為何?”

沈柔現在比楚木蘭楚木槿兩個小丫頭還像好奇寶寶。

謝知笑了笑:“突然的冷熱變化,能讓肉皮驟然收縮,口感更加柔脆,若是有條件,用冰水更好。”

其實現在用冷水過一遍也是奢侈,不過這冷水又不倒掉,還可以喝,倒也無妨了。

謝知做的這道白切雞,味道不算濃香撲鼻,甚至離遠一些的人鼻子裡隻有自己碗裡肉湯的味道,他們根本就聞不到楚家那鍋有什麼香味。

可聽她這麼一描述,他們似乎能想象得出來,楚家那鍋鳥肉的味道到底有多美妙,有的人正吃著,嘴裡的哈喇子就滴碗裡了。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彷彿也聞到了謝知口中說的那種肉的鮮甜味兒,跟他們碗裡的那股香料混合後的肉香味一點都不一樣。

此時楚家的女人們也說說笑笑回來了,而謝知正好做到蘸料。

楚家算是提供蜂蜜資訊的人之一,在蜂蜜上也分了大頭,雖然蜂蜜不是白斬雞的正經蘸料,但和彆的蘸料搭配在一起也有出其不意的風味,比如後世特彆經典的蜂蜜芥末醬、醬油蜜汁、蜂蜜糖醋醬…… 謝知自己嚥了口口水,去晴娘那借了點醬油和醋,做了一道蜜汁醬油一道酸甜口的蜂蜜醋汁。

見晴娘往這邊看,謝知分了兩塊白切鳥肉給她。

晴娘當然不好意思收,但聽到謝知那一番話,自己一個口腹之慾不重的人都開始咽口水了,當然想嚐嚐這道白切鳥肉到底是什麼味道,她心裡的兩個小人都要打架了。

謝知見她麵上遲疑,塞完就走,根本不給她推拒的機會。

晴娘回頭過神來,一看四週一大群寨民們盯著自己手裡的肉看,趕緊往站在一旁眼巴巴看著的狗娃嘴裡塞了一塊:“狗娃,你爹呢?”

狗娃早就聽得直咽口水了,那塊肉被塞到嘴裡時,謝知描述的鮮、美、嫩、香幾字瞬間在他口中一一具象化了,簡直好吃得上頭,把剛纔他吃的那塊水煮肉給秒了。

他怕一張嘴,口水就把肉渣給順了出來,於是捂著嘴嗚嗚囔囔道:“娘,我爹還在林子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