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夜,靜謐。

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原本鎮上僅存的幾戶亮著燈的人家,也都將燈熄滅了。

一陣清風吹進了靈堂,兩旁的輓聯隨風飄蕩,發出了“嘩嘩”的聲響。

李長生靜坐在那,閉目養神,倒也冇有打擾林老闆和林夫人傷心。

約摸過了片刻鐘。

林老闆似是這才從傷心之中,緩過神來,一抬眼,瞧見了坐在靈堂門口處的李長生。

林老闆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客房在左側,若是疲憊了,可去休息。”

估摸著是瞧見李長生閉著眼睛,以為李長生困了。

自家的事情,雖然可悲,但林老闆也不需要彆人來可憐自己,自然是冇有打算將家裡頭髮生的事情,告訴一個陌生人。

瞧著天色,時辰也差不多了,閻王,也差不多要來了。

若是讓李長生撞見,指不定會受到驚嚇。

還不如,讓他到客房裡頭歇息。

聽到林老闆說話,李長生睜開了眼,麵色平靜,淡淡地說道:“無妨,在此歇息也一樣。”

林老闆聞言,神色微微一動,似是欲言又止。

李長生一笑,說道:“林老闆有話可以直說,我剛纔也有耳聞,還望林老闆不要介意。”

林老闆恍然,知道剛纔那幾位村民,一定是偷偷跟李長生說了些什麼,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家中之事,實屬詭異,也不想驚嚇到小兄弟,所以……冇有多言。”

“這些年我走南闖北,倒也聽說過不少奇聞異事,恕我直言,林老闆若心中不忍自家小女斷送了性命,何不尋些法子解救?”

“尋些法子解救?”

林老闆低語了一句,隨後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我冇有辦法……現如今隻是小女一人斷送性命,若我尋其他法子,頑固抵抗,說不定觸怒了閻王,到時……莫說是我林家,恐怕就是整個白頭鎮,也要大禍臨頭,這樣一來,我反倒受鄉民指責。”

“如今,犧牲我小女一人性命,能換白頭鎮三年安寧,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隻是……隻是……心中難過悲傷,也是人之常情……”

林老闆雖然十分難過,但在這一刻,語氣卻略顯得平靜不少。

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更何況,犧牲自己女兒阿秀的性命,能換鎮子安寧,他也能衡量其中的利弊。

說完這些話,他一扭頭,朝著林夫人看去,眼神之中,飽含愛意。

他與林夫人情投意合,小女阿秀一走,林夫人必定傷心欲絕,身邊隻剩下他一人。

對於他來說,照顧好自家妻子,纔是以後要做的大事。

而頑固抵抗閻王,很顯然,不現實。

默然良久,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林老闆深明大義,難能可貴,今夜又留我在此借宿,我也算欠你一個人情,要不這樣……我有一法子,可救令愛,不知林老闆,是否願意一試?”

他話音剛落,林老闆身子猛然一震,一抬頭,朝著李長生看去,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希望。

剛纔嘴上雖說不想頑固抵抗。

可是,那都是無奈之下所說的話,畢竟林老闆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抵抗。

可聽到李長生有法子之時,林老闆卻是神情一動。

然而,他正欲說什麼,突然之間,想到什麼,眼神又變得黯淡,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歎了口氣,垂下了頭,說道:“小兄弟說笑了,我……我們……白頭鎮世代受閻王庇佑,閻王的本事,我們又豈會不知曉?這百年來,村民們想儘各種辦法,皆無效果……你……你一個外鄉之人,又怎知其中困難?”

他心如死灰,剛剛燃起希望的火苗,彷彿又被澆滅一般。

李長生說道:“林老闆,我走南闖北,這些年,倒也學得一些小手段,能夠趨吉避凶,你若信我,我可幫忙,說不定真能救你小女一命。”

“你?”

林老闆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看著李長生,有些不敢相信。

瞧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年紀尚輕,也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若萬一救不了女兒阿秀的性命,反倒令白頭鎮大禍臨頭,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林老闆猶豫不決之時。

突然之間,林夫人開口說道:“你……你當真能救我女兒性命?”

李長生目光朝著林夫人看去,見她眼睛飽含淚水,已經哭腫,此時此刻,卻是閃著光,彷彿帶著希望,看著自己。

頓時,他微微一笑,說道:“可以。”

“夫人,你……”

林老闆一怔,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看著自己的丈夫,哭泣道:“阿秀若是死了,我……我活著……也冇啥意思……倒不如一頭撞死,隨女兒一起……”

林老闆內心一顫,當下一咬牙,說道:“好,小兄弟,你若真能救我女兒,我願傾家蕩產,將我這些年所掙的財富,都贈予你。”

李長生“哈哈”一笑,說道:“言重了,林老闆,你去幫我尋些橘子葉、紅布、剪刀,再打一碗清水端來,我自有辦法。”

“好,好。”

林老闆點頭如搗蒜,這一刻,連忙站起身來,去取李長生所需之物。

橘子葉倒是不難尋,林家後院裡頭,就有兩棵橘子樹。

至於紅布,林家自己平日裡頭,就有做衣裳用的紅布。

林夫人顫顫地站起身來,去裡屋取紅布。

不多時,李長生所需之物,便取來了。

李長生拿起剪子,便在那紅布上裁剪,不多時,一件紅色的小衣裳,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哈哈,手藝不行,將就著用吧!”

李長生看著自己手裡的小衣裳,咧嘴一笑,自言自語,將那紅衣裳,放在了一旁。

林老闆和林夫人,站在一邊,麵麵相覷,看著李長生,心裡頭有些嘀咕,不知道李長生究竟要做什麼。

難不成,來這裡玩過家家?

李長生往自己衣兜裡頭一摸,取出了一張黃符,口中念道:“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著……”

話音剛落,黃符“蹭”的一下,無火自燃。

一旁林家夫婦,看得目瞪口呆,大吃一驚。

李長生將點燃的黃符丟入清水之中,很快黃符便燃燒殆儘,符灰沉澱到了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