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錯,又是一門玄字煉體觀想法。”

玄字觀想法,可以提升到六階頂峰,領悟出兩種術法。

最不濟,可也以給龍象之靈吞食,成為突破七階的資糧。

而且,從郭巨的修羅法身來看,表現不俗。

起碼可以媲美龍象般若法。

“可惜,壽命不夠一次提升到六階。

沒關係……來日方長。”

顧長生心態好得很。

強忍著焦糊味,下場摸屍。

然而,強大的電弧流竄全身,紙質銀票、丹藥都燒成了灰。

隻剩下一麵金牌。

正麵刻著‘禁卒’二字,背後刻著龍紋。

“應該是類似信物之類的。”

顧長生收起金牌,掏出蛇信,開始搜尋陳巧的氣息。

“嗯……往老巢逃了麼……

看來是舍不下一輩子的積蓄。

正好,便宜我了。”

顧長生身形一閃,直奔丐幫總部。

丐幫總部。

三進三出的青宅大院,此刻血光沖天,人間地獄一般。

七八個破衣爛衫的乞丐被打翻在地,跛足齊根而斷。

陳巧抓著一隻血足,野獸般大口啃食著。

鮮血順著嘴角溢位,空氣裡瀰漫出一股特殊的香甜氣味。

“師父,饒命啊。”

“放過我,求求你了,師父。”

“好痛,老鬼,你不得好死!”

被砍去跛足的乞丐們,惡毒咒罵著。

陳巧充耳不聞。

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眼裡閃過一抹猩紅:“嘿嘿,養你們這些血食,自然就是要吃的。

可惜,你們的跛足法還未修行到大成。

味道還差些。

不過,倒也勉強夠了。”

一根完整血足吞入腹中,陳巧身上被雷霆貫穿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原本被乾癟的跛足逐漸豐盈,身上的氣息逐漸強盛起來。

‘可惡啊,這批血食再養三年,吃下去,我就有把握突破築靈境。

何至於落到如今下場。’

陳巧眼神狠狠,大口吞吃著,腦海裡閃過顧長生的身影。

一想到,連出身大商禁卒的郭巨都不是對手,心裡就像壓了塊巨石。

‘陳平縣呆不得了。

等傷勢恢複,就得趕緊離開。

這仇,來日再報。’

這時,嘭——

強力的勁力將大門轟成千百塊碎片,四散開來。

煙塵散去,漸漸露出一人的身影。

“該死,怎麼來得這麼快!”

陳巧驚疑不定,一把丟開血足,連連後退。

顧長生緩步走來。

目光一掃,眉頭皺起。

地上躺著的乞丐,血足自大腿根部齊根而斷,氣息衰微。

血足是跛足法修行根本。

一旦失去,命不久矣。

地上躺著七八個乞丐,其中就有老熟人燕小乙。

見到顧長生殺來,陳巧連忙跪倒在地,倒頭磕蒜:“小人願奉上畢生積蓄,隻求大人繞我一命。”

“饒命?可惜你犯了我平生最大的忌諱——吃人。”顧長生神色淡漠,身影如鐵塔般逐步靠近。

一道劍氣催發,瞬間洞穿陳巧的血足,精氣逸散。

陳巧痛苦哀嚎,狀若瘋狂。

在他心裡,眼前的乞丐,不過是以師徒名義豢養的血食。

說句不好聽的,都是兩腳羊,可以隨意生殺予奪。

眼前的狠人,竟還可憐他們?

哈哈,可笑!

“哈哈,妖魔法吃人?

難道佛法、道法就不吃人嗎?

佛門的肉身金佛,便是在高僧活著的時候,肉身灌入金泥,以人命鑄造。

道門也有人肉大丹的說法。

修行一道,便是以人為食,與天爭長短。

你參不透這個道理,遲早也要死!哈哈!”

咻——

一縷劍氣如清風劃過,陳巧瞪大雙眼,脖子上多出一道紅線,腦袋咕嚕嚕滾到地麵。

“可惜,我為長生者,你哪怕做鬼也見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顧長生低喃道。

他輕歎一口氣,身形變化,恢複原貌,走近燕小乙身邊。

上一次兩人見麵,燕小乙剛加入丐幫,還特地買了兩根豬蹄前來畫像。

冇想到,這一次見麵,卻是如今這幅場景。

跛足法修行凶險,血足是生命精華所在。

未大成時斬去血足,閻王難救。

他顧長生也冇有辦法。

“你是……長生哥……”

燕小乙氣息衰弱至極,認出了顧長生。

“冇想到……長生哥你這麼厲害。

也好,替我殺了仇人。

我好恨呐……當初不該修行這跛足法,落得如今這般田地。咳咳……”

肺腑鮮血順著喉管咕嚕嚕往外冒。

顧長生嘗試以春風化雨術攝取一絲治癒力,依舊冇有大用。

“彆費力了……長生哥。

我的身體,我清楚得很。”

燕小乙艱難道。

他眼神放空,望向天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真想再吃一回我娘燒的豬蹄啊。

那是我一輩子……吃過最好吃的豬蹄。”

‘最好吃的豬蹄?原來是這……’顧長生一愣。

興許是迴光返照,燕小乙的話連貫許多:“三年前,家鄉大旱鬨起了饑荒,我和我娘跟著村裡人向外逃難。

逃荒路上,我聽到村長和幾個潑皮暗地裡商量著,把我娘吃掉填飽肚子。

嚇得我連忙和娘一起逃跑。

可恨呐,我的腿天生不利索,半路上還被石頭扳倒。

娘為了保護我,擋住了幾人。

那一天,我哭著逃跑了。

晚上,我躲在遠處,遠遠看到村長支起了一口鍋,裡麵煮著肉。

那時候,連一粒糧食都冇了,怎麼會有肉?

我知道那鍋裡煮的是什麼……

我要報仇!

練武!

可我這體格,天生孱弱,武館花費也高。

給人背屍,連武館學習的錢都湊不夠。”

燕小乙臉上流露出仇恨。

“後來,我聽說丐幫這裡有修行法。

不過,入門很殘忍,要忍受難以想象的疼痛。

更可能會死。

我想,死就死吧。

我總歸爛命一條。

那一個月,我看著蛆蟲爬滿我的腿,毒蠍咬的我痛不欲生。

幾次想要自殺。

可我想到了娘,我要報仇!

後來,我入了門,成了那一批乞丐裡,為數不多活下來的人。

我離報仇更近了。

可一切都是騙局,修行不過是給幫主積攢血食。

到頭來,我還是要被人吃……哈哈……咳咳。”

燕小乙大口吐血,雙手緊緊抓住顧長生的衣袖。

“長生哥,求求你幫我一件事。”

“你說吧。”

“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帶回老家,葬在那裡。”

等到地址說清楚,燕小乙也冇了氣息。

顧長生望向天外,月朗星稀,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這亂世,唯我不朽……’

很快,一場大火升起,將陳平縣三幫之一的丐幫駐地吞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