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三年一屆的春闈竟然是一張無字卷!

無字,就意味著無題。

無題,就意味著皆可作題。

無不可寫!

無不可說!

卻也什麼都不能寫,什麼都不能說。

聖人出的這道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眾參加春闈的考生在各自隔斷的號舍內茫然四顧,苦思冥想。

蘇墨沉默著看著麵前的無字卷,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笑的有些神經質。

你想從我們筆下看到什麼?

你又能從我們筆下看到什麼?

我敢寫,你敢看麼?

蘇墨提筆沁墨,看著潔白的捲紙自言自語,“若你跟我所想的一樣,那我便寫給你看。”

詩詞嗎?

可我不想寫詩詞了......

蘇墨揮筆撒墨,落跡成文:

餘今年春,赴考北遊,途徑卞江,見一桃山。

卞江春來早,春雨如棉。

桃花三月開,卻於二月見。

故喜,入山踏景。

桃紅枯枝,漫山皆豔。

餘步入桃深,置若仙境。

終見一桃叟,桃叟獨棋。

餘喜,與叟博弈。

桃叟藝高,餘不敵。

求藝,叟道:棋盤如桃山,入棋俱為子,子皆為我高。

餘忽聞大蟲嘯。

餘問:桃蟲乎?(桃山有老虎嗎?)

叟言:驅之不儘。

餘又問:何解?

叟笑言:與蟲為榻,先為蟲王。

朝遊桃山,夜出卞江。

餘見,桃叟化蟲,

餘見,桃山寧靜......

......

蘇墨在幾位考官目瞪口呆之下,交卷出了考場。

距離敲鐘開考不過二刻鐘......

蘇墨冇有再思考考試的事情,而是在考場門外的一處茶歇處落座,叫了一壺茶後就垂首不語。

他目光片刻不離考場的大門。

他在等著一個人出來。

他要知道那人是誰......

那道熟悉的氣息在考場中出現了。

是那道血丹的氣息!

有人服用了那枚血丹,血丹氣息尚未完全消散。

蘇墨與那枚血丹牽扯的太深了......深到刻入骨髓。

他能聞到那血丹內所攜帶的血腥味。

他能聞到那其中有那位懷抱繈褓的婦人氣息......

能聞到老人的氣息......

能聞到劍客的氣息......

能聞到屠夫的氣息......

能聞到小童童的氣息......

能聞到所有慘死於城西院落下的那些冤魂的氣息......

他被那些熟悉的氣息勾起了那夜痛苦不堪地回憶。

那是由眾多形形色色的可憐人兒用性命為代價被迫練製而成的血丹。

隻因為有人想要入道?

那夜......

婦人說:“你怎麼那麼傻?又與你何乾呢?”

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