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姚文淑這纔看到雲嫿似的,拍手笑了:“哎呀,公主,看來阿寶喜歡你呢!” 雲嫿低頭怔怔看著那狗口中的繡球,那中間還放了一顆東珠,那曾是鑲在她大哥的太子冠上的…… 雲嫿僵著背脊答道:“是……” “既如此,以後就由你照顧它吧!” 姚文淑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像是想起什麼,饒有興趣道:“公主從前的稱號也用不了了,不如本宮給你新取一個!” 姚文淑思索半晌,抬手一指笑意嫣然:“就封你為……侍犬公主!好不好?” 雲嫿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應該說“謝皇後孃娘賞”,可她喉嚨像

她心中不安浮現,謝景行已經耐人尋味道:“等會朕要論功行賞,這賞賜便由你親手發下。”

不等她思考,謝景行已經大步邁進殿中。

殿內,已有一排內侍抬在托盤等候在此,上麵儘是奇珍異寶。

不多時,幾個將領入殿。

謝景行含笑道:“在座諸位都是朕的開國功臣,當賞之。”

說完,他身旁的太監綻開一道明黃聖旨,尖利聲音響起。

“韓將軍,於安城射殺前朝廉親王許平之,封驃騎將軍,賞!”

“周將軍,攻入王都時絞殺前朝太子許長堃,封驍勇侯,賞!”

聲音傳入雲嫿耳中,她一瞬間如五雷轟頂!

謝景行竟然,讓她親手給殺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將領發賞賜。

第3章

雲嫿渾身血液幾乎凝結,呼吸困難,麵色慘白無一絲血色。

謝景行嘴角噙笑,催促雲嫿:“去啊。”

身上似千鈞壓下,雲嫿根本動不了分毫。

她看著謝景行,眼神哀求,嘴巴張了張,囁喏無聲地吐出兩個字:“求你……”

謝景行一雙黑眸定睛看了她半響,這才一擺手,那些內侍纔將賞賜送上去。

將領們謝恩後魚貫而出,殿門被重重關上。

雲嫿還未鬆口氣,謝景行便似笑非笑地開口:“求朕,難道打算光靠嘴?”

雲嫿袖中手一緊:“陛下,這是太極殿。”

上麵許家太祖皇帝書寫“建極綏猷”還掛著。

意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對黎民。

如此莊嚴神聖的議政之地,怎麼可以……

謝景行嘲諷:“怎麼,一個玩物還有資格挑地方?”

一句話幾乎讓雲嫿心神俱碎。

她緩了半晌,才忍著羞恥用發抖的手解開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層一層褪下,光潔玉潤佈滿曖昧傷痕的身體顯露。

謝景行麵無表情道:“過來。”

雲嫿剛過去,便被謝景行一把壓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麵對殺了你全家的人還能笑著承歡,你真賤啊雲嫿!”

話如利刃,刺入雲嫿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著謝景行喘息喉結。

無儘痛意如決堤河流在胸腔洶湧肆虐,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雲嫿臉上帶著木然至極的微笑,啞聲道:“陛下說什麼便是什麼。”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謝景行,他動作驟然停下。

“雲嫿,你恨我?”

雲嫿一怔,稱帝後謝景行從未在她麵前自稱為我。

胸口一陣抽搐,幾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謝景行,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當初父皇說君家早有反意時,她卻一意孤行要救下謝景行,卻又隻救下了謝景行。

父皇殺了君家十八口人,謝景行就殺了許氏三百二十八口人。

謝景行見她不說話,忽的便扼住她脖頸,眼神陰戾。

“你的確該恨朕,就像朕恨你一樣。”

說著,他動作越發粗暴,像是要將所有仇恨發泄在雲嫿一人身上。

深夜。

窗外狂風驟雨,雲嫿被痛醒。

膝蓋處似螞蟻鑽入骨頭縫,又像有蛇蟲在其中啃噬骨髓,疼得她渾身發冷。

當初她為了給謝景行求解藥,在冰天雪地裡跪了一夜。

為此她不僅去了半條命,還留下後遺症,隻要一變天,關節便疼得她夜不能寐。

以往有太醫照看著,如今便隻能硬捱過去。

雲嫿抱緊自己,痛得蜷縮成一團。

突然間,外麵喧鬨起來。

門被猛地推開,一個宮女大聲道:“陛下襬駕未央宮,趕緊全部去伺候著!”

雲嫿強撐著起身,一張臉毫無血色。

同屋宮女小聲嘟囔著:“這麼大雨,陛下為何突然過來?”

另一個接話:“咱們皇後一到雷雨天便心悸不適,陛下這是心疼娘娘呢。”

雲嫿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裡,喉頭湧出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走到主殿門口,雲嫿卻被一個宮女一推,霎時跌入雨中。

“這也是你有資格站的地方?趕緊去燒熱水!”

雲嫿頓時被冰雨澆透,渾身一抖,還來不及起身,便聽見謝景行怒斥太醫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一群廢物!皇後當初為了給朕拿到解藥才落下病根,朕恨不得以身代之,你們就冇有半點法子嗎?!”

這話如一道閃電劈進雲嫿心口,腦海中一切終於串聯起來。

她終於明白為何姚文淑能成為皇後。

——自己拚了命拿到的解藥變成了她姚文淑的功勞!

雲嫿隻覺可笑而荒唐,可下一秒她又難以抑製的升起希冀!

如果……如果謝景行知道了這件事,那是不是可以放過她大嫂肚裡的孩子?

雲嫿爬起來就要往殿中闖,可還冇走幾步,就被大驚失色的宮女按住。

她的臉被按在冰冷地麵上,隻能嘶聲大喊:“陛下,奴婢有事要稟報!”

隆隆雷聲,不如她的哀聲刺耳。

幾個宮女慌忙堵嘴的堵嘴,拉腳的拉腳,用力將她往下拖。

雲嫿卻拚了命掙紮往殿門爬,淒厲的聲音如同厲鬼:“謝景行,我有話要跟你說!”

下一秒,殿門被緩緩推開。

第4章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卻不是謝景行,而是他身邊的太監總管。

“直呼陛下名諱,大不敬,罰三十廷棍以儆效尤。”

一句話便讓雲嫿驟然脫力,她隨即被捂住嘴拖下去。

重重的棍子落在雲嫿身上,打得她抑製不住地痛撥出聲。

“一,二,三……”

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觸發出沉悶的響。

雲嫿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意識都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感覺自己快死了時,頭頂終於傳來冰涼的聲音。

“現在,你有資格跟朕說了。”

雲嫿艱難地抬眸望去,撞進謝景行的涼薄眼眸。

她當初耗了半條命換了謝景行的命。

現在又要用半條命,纔夠資格跟他說上一句話。

雲嫿肺部像破敗的風箱,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費力無比:“我……當初是……我讓姚文淑去送的解藥……”

謝景行退後一步垂目打量她:“所以呢?”

輕飄飄三個字,如山壓下。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

雲嫿一下懂了:他壓根冇打算信,隻是以折磨她為樂。

冷,冷意傳到骨髓。

雲嫿再也忍不住,倏地噴薄出一口暗紅的血。

那血濺在謝景行的衣襬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

謝景行臉色略微一變,薄唇嫌惡地吐出兩個字:“真臟。”

雲嫿渾身血液都凍成了冰,一碰就能連帶她整個人徹底碎成一地塵滓。

雲嫿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

謝景行給雲嫿用儘了最好的藥,隻要他不讓她死,她便求死不得。

身體剛能動,姚文淑便傳話召見。

冬意漸濃。

宮裡景色都開始許索,唯獨姚文淑的宮裡仍花團錦簇。

因為謝景行耗費萬金為她修建了一座暖閣。

一踏進那暖閣,渾身冷透的雲嫿竟感覺被暖得打了個顫。

她一瘸一拐走向姚文淑行禮:“拜見皇後孃娘。”

姚文淑看也冇看她一眼,手中正拿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繡球笑盈盈逗一隻白毛獅子狗。

“阿寶,去撿回來。”

她抬手一扔,那繡球順著地板滾到雲嫿身前。

小狗笨拙地跑過來,叼起球,又圍著雲嫿跑了一圈,嗅了嗅她。

姚文淑這纔看到雲嫿似的,拍手笑了:“哎呀,公主,看來阿寶喜歡你呢!”

雲嫿低頭怔怔看著那狗口中的繡球,那中間還放了一顆東珠,那曾是鑲在她大哥的太子冠上的……

雲嫿僵著背脊答道:“是……”

“既如此,以後就由你照顧它吧!”

姚文淑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像是想起什麼,饒有興趣道:“公主從前的稱號也用不了了,不如本宮給你新取一個!”

姚文淑思索半晌,抬手一指笑意嫣然:“就封你為……侍犬公主!好不好?”

雲嫿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應該說“謝皇後孃娘賞”,可她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個字都擠不出!

她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父皇將她抱在膝頭,為她寫下封號“明懿”。

笑嗬嗬地說:“我的小青儀,就是我們許氏最璀璨的明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雲嫿袖中的手死命掐自己,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拊掌輕笑:“皇後果真才華橫溢,這稱號封得極好。”

第5章

雲嫿聽見這聲音,渾身一顫。

姚文淑起身迎接,語氣嗔怪:“陛下莫要取笑臣妾。”

謝景行拍了拍她的手,再看向雲嫿,眸色變冷:“怎麼不謝恩?你不滿意?”

話落,暖房溫暖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

雲嫿身子晃了下,臉色慘白得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