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人問了:一個菜市場的咋把你嚇這樣?各位這就有所不知了。

花河其實還有另一個不常被人提及的名字:賊城!一是因為過去土匪層出不窮,以《林海雪原》中那位座山雕最為著名,二是這地方民風彪悍,涉黑人員一直很多。

其實說起來有點冤,因為市裡相對來說還比較和諧,可它所代管的周邊六市縣,那會兒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妮妮口中的菜市場不在花河市區,而在其代管的塔東縣。為啥叫塔東縣呢?其實得名於寧古塔以東之意。寧古塔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古代著名的殺人犯流放地。

而且這地方地緣位置特殊,一個是與俄羅斯接壤,另一邊就是朝鮮族自治州。那時候韓流湧動,朝鮮又趕上大饑荒,這就造成了複雜的人口流動,治安簡直就彆提了。

90年代那會兒,先後造成了幾次轟動國際的大案件。當然,我說的都已是過去式了。

言歸正傳,那時塔東縣最野的,莫過於當時的朝鮮族。塔東農貿市場,就先後崛起了三位大哥。殺豬的朱相宰,賣魚的於河昊,賣菜的蔡在元。分彆被稱為:朱大、於二、蔡三。

這也是當年花河那批裡最早覆滅的犯罪團夥。蔡三表麵行三,其實最黑最狠,這小子的罪行,足夠判十個來回死刑的。

要論出手黑、不要命,九龍一鳳摽在一起都不夠看。

我當時可真有點兒害怕了,“你、你得罪他們乾嘛?”

妮妮眼神有點閃躲,“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是蔡三在塔東也有一個洗浴中心,白老六一直要拉我去,我冇乾,他才故意找我的茬。”

我知道這下攤上大事兒了,就決定給葉驕陽打個電話,讓她找找小鳳姐看看能不能擺平。

可我打了將近十分鐘,愣是冇人接,我出了滿頭大汗,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便跟妮妮說:“要不……你先下班躲一躲?”

妮妮一著急,另一隻胳膊也來抓我,擋在胸前的浴巾刷就掉了,“猛哥,你、你彆不管我呀!”

我被一對大燈晃了眼睛,趕忙側過臉去,“你先把衣服穿上,咱們出去再說!”

我去休息室等她,葉驕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隻好又通知白班的保安下樓。心裡暗罵:這女人還真他媽是個惹事的苗子,你反正都出來賣了?怎麼賣還不是賣?在哪賣還不是賣?

我要不是為你好?會讓你直接下班?換成彆人早把你捆了準備交貨了,誰他媽慣你這些臭毛病!

可不管怎樣,我不能不做提防,便隨便找了條浴巾把左小臂纏了。剛纏完,妮妮已穿好衣服出來。

“猛哥!”

我一回頭,一件領口打著蝴蝶結的白襯衫,配著一條燈籠褲,麵料很輕薄,透著裡麵的無肩帶內衣跟一條小褲褲。你還彆嫌土,那時候真的很流行。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每天與我擦肩而過的淑女,不得不說,這女人簡直太反差了。

我歎了口氣,“不是我不管你,是想讓你回家躲一躲,這是為你著想!”心裡卻暗罵:你他媽走了,如果白老六不乾,我們一幫保安還得跟人拚命呢!

其實我覺得她有點不懂事了,如果真跟蔡三那幫人起衝突,冇有人員傷亡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這玩意兒她不自願,我也冇辦法呀!葉驕陽的電話又一直不通。

妮妮這時卻又哭了,“白老六肯定會安排人守著的,我一出去,他們正好綁我的票!”

她那小眼淚兒嘩嘩的,一下子又給我整得一籌莫展,可氣也上來了,“那你想咋的?”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我他媽送你回去,伊甸園怎麼辦?”我見她哭得更厲害,隻好歎了口氣,撥通了沐藍的電話。

死乞白賴的道:“警花,幫我送個人唄?”

“王猛,你他媽缺心眼兒吧?我這是警車!”

我就知道會惹得她一通吐槽,“哥們兒,實話跟你說吧!人民群眾有危險,你就說管不管吧?”

“哎呀我靠!王猛,我他媽可真是服了你了,你等著我!”

掛了電話,我也覺得好笑。可是除了沐藍,我現在真的想不到彆的辦法。

沐藍就在這片管區,她那霹靂火的性子,冇一會兒就到了。

我把妮妮親手交給她,她警惕地看了一眼,“王猛!你又惹啥事了?”

我心知這事兒片警管不起呀!隻會給她添麻煩,一會兒搞不好真得打110。

“冇事兒,有幾個流氓準備劫她,不敢回家!”

沐藍這才放心,冷冰冰地瞅了妮妮一眼,“上車!”

看著警車漸漸走遠,我這才放下心來,可葉驕陽的電話,直到現在還冇打通。

我剛剛回去安排好了保安,忽聽門外傳來了一陣緊急刹車聲,然後就是撲通撲通跳下車的聲音。

守門的李樂這時都傻了,跟我叫了聲,“猛哥!來了他媽一卡車呀!”

我這人就怪了!一聽危險,立時炸毛。

媽了個蛋的!為這點兒破事兒搞這麼大排場,你白老六傳出去就好聽是嗎?我還真不信你那邪,老子今天——就乾定你了!

我回頭衝小蕾囑咐,“準備好電話,看我手勢隨時報警!”然後搶前一步,直接堵在了門口。

我站在這個位置有幾個好處:

一是對方人太多,明顯是奔場子來的,裡麵全是客人,你傷了誰我們都得關門。

二是我要占據有利地形。伊甸園門外是一段寬約一米半的水泥平台,連著二十幾級水泥台階,這位置我可以一夫當關,對我絕對有利。

三是門上就有高清攝像頭,現場的影像和聲音都會錄下來,方便鑒彆我們是不是過錯方。

而最後一點,我可以從電鍍門框和玻璃上看到保安們的反應,知己知彼,隨機應變。

門外大燈鋥亮,照著一幫破衣婁嗖,戴著擋住半拉臉風帽的老爺們兒,看起來少說也有三十幾個。

手裡啥傢夥事兒都有,大鐵鍬、鎬把子、還有他媽殺豬刀、西瓜刀……明晃晃的看著都滲人,大小虎的臉色已經變了。

我一看他們那樣,我的脾氣竟也泄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