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門外，鐘晚意看到蘇塵的表情和動作，心裡瞬間沉入深淵。

“經受突如其來的刺激還有長期的精神和身體折磨，甚至再加上藥物的作用，讓他患上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甚至，就算是蘇塵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其實已經病了。”

鐘晚意盯著蘇塵看了幾分鐘，深吸一口氣，似乎決定了什麼。

“晚意，你的結論是？”宋俊德問道。

“你會很快知道的。”

她不再多看，轉身離開。

第二天，蘇塵滿臉忐忑地再次見到了那位嚴肅的審判官。

“也是個可憐人。”

男人盯著蘇塵看了幾秒鐘，歎息一聲，隨即擺擺手：

“帶回精神病院，嚴加看管，好好治療，如非必要，不能離開黑山精神病院。”

“我……不需要坐牢？”

蘇塵本來已經快要放棄希望，可聽到判決後，整個人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昨天的表演有用？

就這樣，蘇塵有些茫然，有些驚訝地被帶到囚車前，準備上車返回精神病院。

“恭喜你，蘇塵先生。”宋俊德律師微笑道，“你的表演很精彩，就連鐘晚意這樣的專家都能騙過。”

“表演？”

蘇塵裝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是嗎？”

宋俊德深深看了蘇塵一眼，淡淡道：

“如果你和沈竹心一樣是被人陷害的，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訴我，我幫你聯絡你的親人朋友，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還不說實話？”

蘇塵聞言，微微一怔。

宋俊德笑道：“昨天，如果不是我打電話把鐘晚意叫回來，你的表演根本不可能起作用。”

是這樣嗎？

蘇塵愣了一下，他看著麵前真誠的宋俊德，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

“其實我……”

蘇塵想要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包括傅嵐還有王華，還有自己母親朋友的聯絡方式全部告訴他。

宋俊德眯起眼睛：“沒關係，你慢慢說。”

“其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塵忽然改口。

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忽然隱隱感覺不太對勁。

宋俊德剛纔的表情還有動作雖然真誠，可卻隱隱有些不自然，彷彿是在刻意引導他一樣。

蘇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真話。

反正，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糟糕透頂。

就算讓父母還有朋友知道，恐怕也幫不上他，反而會殃及池魚。

“聽不懂嗎？”

宋俊德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

“蘇塵，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也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能夠逃離精神病院的機會，你都不願意信任我嗎？”

“如果不是因為我和沈竹心多年的友誼，就算她出幾百萬律師費，我也不會輕易下場幫忙的。”

說罷，見到蘇塵臉上依然冇有表情，宋俊德失望地歎息一聲：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好自為之吧。”

他轉身，緩緩離開。

目送這位精英律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蘇塵心裡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確實是多想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壞人？

接著又想到沈竹心之前的表現，他覺得說不定這位宋俊德律師還真是她找來幫自己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蘇塵確實錯過了一個可以聯絡到自己母親還有朋友、擺脫困局的大好機會！

“算了！”

蘇塵晃晃腦袋，這兩天，他一直被關在加固囚室裡，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前那個名叫鐘晚意的女心理醫生，不是信誓旦旦說要讓他坐牢嗎？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真的是宋俊德律師出手幫忙了？

蘇塵心裡疑惑不解，但又無法知曉答案。

兩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男護工將他帶上車。

一路上，望著窗外的景物飛逝，蘇塵雙目無神地望著曾經他熟悉的一切迅速消失在身後。

朋友，家人，事業，愛情，生活，娛樂，自由，金錢……

這些他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全部被粗暴地剝奪，而他自己現在也成了一個差點殺人未遂的精神病人，需要被嚴加看管，接受強製治療。

雖然住在精神病院裡，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和關押在囚牢裡的犯人也冇有太大區彆。

‘究竟……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蘇塵試著回想，思索那天宴會上他為什麼要衝出去救昏倒的傅嵐。

但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明確的有說服力的理由。

當時，他隻是覺得應該出手幫忙，就那樣做了。

他甚至都不喜歡傅嵐，跟她說話也不超過十句。

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就搭上了自己的一切。

真的值得嗎？

他做錯了嗎？！

蘇塵靠在椅背上，試圖讓自己冷靜地思考目前的處境。

‘假如鯨吸功真的能在現實世界中修煉……那我以後逃離精神病院並且複仇的機會就更大了！’

‘不管這是不是幻覺，我都要繼續嘗試，如果真的能在現實中突破聚力境界，那我隻要堅持修行下去，就有可能獲得複仇最需要的力量！’

蘇塵再次看到了希望。

雖然他完全不清楚為什麼在現實中修煉一個幻覺中出現的奇怪功法竟然也能產生效果，可這卻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眼前出現的最後一根稻草！

哪怕明知機會渺茫，他也不願意放棄這最後一絲的希望！

回到位於市郊的黑山精神病院，被兩名護工押送下車的時候，不少精神病人正在外麵的院子裡散步。

“你們快看！”

“是他！”

“他回來了！”

“你們快看！就是那個人，把那個姓李的惡魔活生生打成了癡呆！”

兩名身材高大強壯、全副武裝的男護工一左一右，押送蘇塵這個‘危險精神病人’穿過院子。

路上，所有人都投來敬畏和好奇的目光。

現在，蘇塵在精神病院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傳說，一個病人間流傳的神話！

剛入院第一天就把自己的主治醫生，把那個凶狠殘酷如同惡魔般的李醫生當著所有病人還有護工的麵活生生打成了癡呆！

這樣的凶人，誰見過？

“大哥！”

忽然，路邊，一個滿臉肥肉的胖子忽然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蘇塵叩拜。

“大哥！你乾掉那個惡魔，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

胖子涕淚橫流：

“從今天開始，您就是我的大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與此同時。

幾個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女人，也默默走過來，看著蘇塵，跪在了地上。

蘇塵，在她們心裡，是幫她們複仇的英雄！

蘇塵，對她們來說，就是驅散黑暗的那抹陽光！

“大哥！”

“大佬回來了！”

“歡迎回來！”

路邊，越來越多的精神病人聚集過來。

其實很多精神病人的病情並冇有那麼嚴重，在大部分時候，他們和正常人並冇有太大區彆。

他們會疼，也會感覺到孤獨無助。

他們會哭會笑，也懂得感恩。

此刻，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幾十個精神病人整整齊齊地在胖子的指揮下，恭敬地站在兩邊，齊齊對蘇塵九十度鞠躬，似乎是在模仿某部黑道電影裡的場景。

“大哥，歡迎回家！”

人群最後，一個留著披肩長髮，隻露出半張白皙臉蛋的女人驚訝地睜大眼睛。

“蘇塵……竟然回來了？”

沈竹心盯著人群中臉色平靜的那個清秀年輕人，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難道他真的有精神病？”

“不可能啊，當時他打那個惡魔的時候，明明就很清醒。”

“要想無罪釋放，必須要瞞過心理專家和審判官，他竟然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