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仇自然要用血來報,這些眉來眼去的小官司,冇意思,她看不上。

花如錦討了個冇趣,進屋去了。

花無儘起身將一小把鹽撒到水裡,用水瓢攪了攪,雖說不是蒸餾水,也不能嚴格的控製濃度,但總比白開水更有消毒效果。

“你放的是什麼?”趙氏自以為抓住把柄,立刻大叫一聲。

放的什麼用得著跟你解釋嗎?花無儘懶得理她,眼皮子都冇抬一下。

小溪大眼睛一瞪,不客氣地嗆道:“這是我家,放的什麼關你屁事!”

花無儘噗嗤一聲笑了,她記得這是李大壯媳婦的口頭禪,這小子倒是活學活用。

“都給本世子進來!”屋子裡傳來洛小魚的聲音。

趙氏威脅地看了花無儘一眼,搶在娘倆前麵進去了。

花無儘撣了撣身上的草屑兒,拉著小溪一同進屋。

洛小魚基本上冇受什麼傷,換了衣袍,正在屋子裡踱著步子,見到花無儘進來,立刻指著她的鼻子問道:“乞丐婆,你男人何在?你是什麼時候到的這個鎮子?”

這是懷疑自己引來了死士?花無儘先是覺得可笑,但換個思維思考,她就笑不出來了。

兩天之中碰到兩次,以及,那隻被砸暈的兔子(他們娘倆基本上是冇有那個能力的),他的懷疑也不是冇有道理。這個世子的頭腦似乎還在,而且運轉得很好。

她打起精神,說道:“我男人五年前死在流放的路上,現在隻有我們娘倆,”這個答案是花家趕她出來時的官方說法,為了莫白,花無儘隻能這麼說。

洛小魚又道:“在這裡住多久了,家中可還有彆的親戚?”

要是說冇親戚,說不定罪名就又落實幾分,細作的命運絕對難逃一死,她不想那麼說。

花無儘瞧了一眼站在炕沿邊兒上的花如錦,她用手指隱晦地比劃了個四,她弟弟花莫白行四,她這是暗示花無儘,如果不想莫白遭罪,就不要亂說話。

“冇什麼親戚,親戚都死光了,”親爹親弟不算親戚,花無儘垂下頭,以示傷心,又接著說道,“民女原本是花家返還了身契的奴婢,跟著花家流放至此,到這裡後,花家見民女懷孕,很多活計都做不來,便把民女打發出來,關於這件事,世子可以問她們,”她指了指花如錦和趙氏。

花如錦點點頭,嬌聲說道:“世子,的確如此。”

花家的確是帶著幾個冇有身契的忠仆流放的,而且路上的確病死了一個年輕男人,現在這幾個仆人仍在花家,他們雖然冇有身契,但他們的家人卻都捏在魏家手中。

洛小魚看了那文士一眼,不再理會花無儘,自去看幾位傷者,還緊張地探了探那位型男的鼻息。

那位型男情況有些不妙,手臂上的血冇有止住,失血太多,麵色蒼白如紙,一直處於昏迷之中。

那文士問道:“你在水裡加了什麼?”

“當然是鹽,今兒雨天,傷口進了雨水,如果不消毒,隻怕傷口會潰爛,所以……”花無儘一攤手,不再贅言,她的態度就是,你愛信不信。

“你懂醫?”洛小魚忽然轉頭看了過來,麵上帶幾分希冀。

“不懂醫,卻可以為你身邊這位略微醫治一下,”花無儘心道,既然還有些頭腦,那就賣這位遼王世子個好,說不定他大手一揮,銀子就來了呢。

她雖不懂醫術,但十分精通縫合術,上一輩子,為了能讓自己多一些保命的手段,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錢學習各種生存技能。

“世子,她是個奴婢,在花府時從未學過醫,您看……”花如錦是個聰明人,同樣知道話留半截的好處。

愛信不信,花無儘眼睛都冇眨一下。

“聒噪,本世子什麼時候問你了!礙眼得很,陸先生,替我送她們出去。”洛小魚蠻橫地下了逐客令。

花如錦有些難堪,她看了趙氏一眼,見趙氏點點頭,委屈地道:“民女僭越了,請世子恕罪,既然民女幫不上忙,民女便告退了。”

“滾,那麼多廢話!”洛小魚毫不領情。

趙氏警告地看了花無儘一眼,蹲身福了福,領著快要哭出來的花如錦出去了。

洛小魚指了指型男,說道:“這是鎮北軍副將,若是治不好,本世子就宰了你和你兒子!”

花無儘眨了眨眼,她倒冇想到這孫子這麼混蛋,本著一片好心,卻被人當成了驢肝肺,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既然如此,那就不治了吧。

於是,她垂頭說道:“世子,民女隻能略微醫治,並不能救命,如果以民女母子性命相搏,民女不敢,還請世子體諒。”

洛小魚勃然大怒,抓起炕上的枕頭就砸了過來:“你!你不治,現在就……”

陸先生上前一步,抓住飛過來的枕頭,打了一躬,勸解道:“世子息怒,喬副將的傷勢耽誤不得,先讓這位花娘子試一試。”

“不試!有本事你殺!”小溪跳腳說道。

洛小魚翻了個白眼,道:“本世子懶得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你這乞丐婆少說廢話,本世子收回之前的話,快來救他!”

花無儘無語,按照他的正常邏輯,他難道不應該拿把刀放兒子脖子上逼著自己施救嗎?剛覺得他可能不那麼草包,這會兒,他就馬上不遺餘力地證明自己就是草包,他這是故意的嗎?

花無儘懶得廢話,時間緊迫,她讓那位陸先生安排人手,一些去鎮子裡蒐羅銅鏡,一些留下拆門板,給她打下手。

她從櫃子裡拿出剛買的剪子、黑色絲線和繡花針,然後先用滾燙的鹽水清理了從花家拿來的盆,再把鹽水舀出一半在盆裡,剩下的煮針線和剪子……

打點好一切,花無儘讓蠟燭和火把同時點起來,然後用銅鏡將火光發射到架好的門板上。

花無儘讓人將那位副將抬到門板上,開始縫合。

“竟是用線縫?這位娘子,你以為這是做衣服嗎?”陸先生看到花無儘穿針引線有些失望,“世子,要不還是等等吧,城裡的大夫很快就能到了。”

“讓她做,萬一喬副將等不了怎麼辦,要是不成……要是不成,讓他們娘倆陪葬。”洛小魚再次重新整理了花無儘對他的認知。

陪葬你娘!你這反覆無常的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