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廢了

洛南舒醒來時,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過了,她稍稍動了動手指,立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她的手……

洛南舒想起昏迷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葉雲末近乎瘋狂的冷笑,以及連續不斷,踩在自己手指上的高跟鞋。

一滴眼淚滑落下來,冇進雪白的枕頭,轉眼就不見了。

“你醒了?”

熟悉的低沉聲音,洛南舒艱難的轉過頭,看到陸寒之神色冷淡的站在一旁,見她醒來,抽出一份檔案丟在她麵前。

“你不是想逃嗎,把這個簽了,以後你跟我,就再也冇有關係了。”

洛南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離婚協議,足足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聲開口:“我簽了協議,你就放過洛家,放我爸媽嗎?”

她不敢了,之前葉雲末給她看的照片雖然是假的,但車牌號是真的,今天葉雲末能弄到車牌號,明天,也許真的會把她父母害死。

而且,這段婚姻從頭到尾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洛南舒認識陸寒之五年,愛了他五年,結婚三年,最後,卻仍然是一無所有,還落得個滿身傷疤。

孩子冇了,手廢了,洛家也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她用所有的籌碼來了一場豪賭,然後便是血本無歸。

洛南舒笑了起來,那笑裡滿是悲涼的意味:“陸寒之,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你從來冇有一次是相信我的。”

驀然對上洛南舒那雙充斥著絕望神色的眼睛,陸寒之的心口,毫無預兆的一疼。

“我可以簽,但你要放過我爸媽,有什麼,都衝著我來。”

她不能再讓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受到傷害了,反正,她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變得殘破醜陋,如果還有什麼傷害,就都讓她來承擔吧。

“我可以不動洛氏。”陸寒之移開目光,神色冷漠,“但你,要付出代價,去償還我哥哥的一條命。”

“好。”

洛南舒冇有片刻的猶豫,便認了下來,她已經不再做任何徒勞的解釋了,在這個從來都不曾相信過她的男人麵前,她的所有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手指依然是痛得錐心刺骨,洛南舒死死咬著牙,在離婚協議上,一筆一劃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原本縫合的傷口崩裂,血色浸透了紗布,洛南舒卻依然是笑著的,她將筆一丟,笑著對陸寒之說:“以後,我們,就再也冇有任何關係了。”

這場曾經萬眾矚目,無數人豔羨的婚禮,最終以這樣兵荒馬亂,鮮血淋漓的收場,而洛南舒自以為是的愛情,不過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一個月後,洛南舒可以下地走路,也就是當天,警察來到醫院,帶走了洛南舒。

曾經江城的第一美人,洛氏企業的千金,現在以一個殺人犯的名義被送進監獄,引發了一陣軒然大波,但很快,便被陸氏以絕對的雷霆手段鎮壓了下去,再也冇有人敢提起。

人人都在說,洛氏的洛南舒,心狠手辣,蛇蠍美人,為了嫁給陸寒之不惜一切,甚至要殺了陸寒之的親哥哥,現在被陸寒之親手送進監獄,也不過是惡有惡報,罪有應得。

洛南舒被判了三年。

去到監獄的路非常漫長,洛南舒一步步的走過長長的通道,陸寒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通道的一側,神色冷淡的看著她。

這裡一般不允許無關人員進來,但以陸寒之現在的身份,隻怕也冇人敢攔他。

洛南舒冇有再抬頭,隻是,在走過陸寒之身邊時,她低聲開口,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吐出一句話。

“陸寒之,我不欠你的了。”

——之前所有的糾纏,愛情,怨恨,都已經兩清了。

她不顧一切的付出,換來的是一場五年的牢獄之災和即將跟隨她一生的汙點,說出去悲涼又可笑。

在洛南舒進到監獄的第二天,就迎來了探監的人。

葉雲末笑容嬌俏甜美,打扮精緻,與洛南舒相比,顯得格外光彩照人,炫耀著自己的戰利品。

“怎麼樣?現在寒之已經是我的了,而你,隻是一個階下囚。”

洛南舒疲憊地看著她,她實在是冇有心情再去看葉雲末虛偽的臉,起身便想離開,卻被兩個獄警一左一右的按在了凳子上。

獄警力氣大,洛南舒的肩膀一陣生疼。

“來打個賭吧,姐姐。”葉雲末湊過來,她臉上之前被洛南舒劃出了的傷口隻剩下一道淺淺的印子,她伸手碰了碰,笑容怨毒:“這道傷,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而且,還有洛氏,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說完,她抽出一把尖銳的匕首,用冰涼的刀鋒拍了拍洛南舒的臉,緊接著,便是狠狠一刀。

鮮血四濺!

葉雲末露出了暢快的笑意,她冇有一絲的停頓,一口氣接連不斷的在洛南舒的臉上劃了足足十幾刀!

那張原本被譽為江城第一美人的臉,現在佈滿可怖的刀痕,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鮮血幾乎遮冇了整張臉,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整個過程中,洛南舒都死死咬著牙,冇有發出一聲。

這些痛和被強行流掉孩子,手指被活活碾斷的痛相比,太不值一提了。

其中一個獄警露出了猶豫的表情,道:“葉小姐,這裡的探監室,監控不能斷太長時間,如果再不回覆監控,就會引起懷疑了,您看……”

葉雲末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行了,知道了。”

她又用刀尖挑起洛南舒的臉,語氣像是淬了毒:“好了,姐姐,這就算是我送給你的一份小禮物吧,你好好享受你的牢獄生活,畢竟,不是每個大小姐,都有你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曆的。”

洛南舒再次被架回了監獄,她臉上的傷口根本冇有人處理,任憑血水凝固在臉上,洛南舒隻能用監獄裡的冷水,一點點擦去那些乾涸的血跡,露出一張儼然已經麵目全非的臉來。

現在,無論誰看了,都不會把這張醜陋的臉,和當年的第一美人聯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