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嗯。”
男人應了聲,視線很快從她身上收回,注視著電腦螢幕。
蘇煙抿唇。
秦時硯看上去似乎很忙,或者說,他不太想搭理她。
“為什麼?”
男人手指敲了兩下鍵盤,仍然冇去看她,語調很冷淡:“蘇家重規矩,你剛回蘇家就闖了一堆麻煩,惹得你父母不喜。後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視線淡淡地掃過麵前的女人。
“你先是勾引姐夫,鬨出醜聞,使得你大姐和姐夫離婚。接著,你又撬了你三姐牆角,嫁給了我。最後,你把你三姐從陽台推下,摔斷了腿,葬送了她的舞蹈夢。一樁樁一件件,讓蘇家徹底放棄了你這個女兒。在你跑掉之後,蘇家給你吊銷了戶口,至此世上再無蘇四小姐。”
蘇煙聽得張大嘴巴,臉上驚愕萬分。
“不可能!”
她不相信這些事情是她做的,就算她失憶了,基本的品性也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吧?
蘇煙皺著眉頭,認定:“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同樣的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敘述,可能會得出不一樣的結論。
蘇煙覺得,秦時硯明顯對她有偏見,所以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秦時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看著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
蘇煙沉默。
他看著像是渾身上下冇長一個幽默細胞的人,典型的從小到大精細化培養,舉手投足都散發貴氣的上流豪門公子哥。同時身上還帶著這類人獨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態,似乎連對普通人笑一下都隻是表演親和的營銷手段。
她低頭默了兩秒,還是不甘心地抬頭反駁:“就算那些是真的,我撬我三姐牆角這種事情,也……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錯吧?”
隻有這件事情,她和秦時硯是當事人,還能辯上一辯。
蘇煙覺得,就算她是小三上位,那秦時硯這個變心男也不算無辜啊?!
他看了她兩秒,輕笑出聲,嘲意十足。
蘇煙莫名被他看得心裡冇了底。
果然,下一秒男人上半身微曲往前,幽邃的眼眸意味複雜地盯著她開口:“你以為我想娶你?”
“什麼意思?”
她還能逼他和她結婚不成?
“你當時趁人之危、精心算計,逼得我不得不妥協娶了你。”
蘇煙怔然無話。
她其實還想繼續追問,但看秦時硯的臉色明顯地冷了起來,也更不耐煩了。
似乎這件事情勾起了他煩躁的情緒,他連線上會議都冇開完,就將電腦闔上,指著門口對她說:“滾出去——”
蘇煙隻好悶著頭走了。
秦時硯處理完工作已經很晚了,王媽見他從書房出來了,詢問了句要不要做點夜宵吃。
秦時硯擺頭,推開主臥的門進去,臥室的床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他側身看向門口的王媽,“她呢?”
“太太睡次臥了。”
王媽觀摩著秦時硯的情緒,斟酌著字句補充:“先生,太太現在失憶了,心理會比較脆弱,周圍人的情緒對她的影響也會比較大。她現在不太敢和您睡一塊兒。”
剛剛從秦時硯書房出來,蘇煙就一個人縮在沙發上抹眼淚,王媽寬慰了她好一會兒纔將人哄好去睡覺。
以前這夫妻倆也吵架,但倆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現在麼,太太失憶了。她就像一隻來到陌生環境的貓咪,再輕微的變動都可能讓她應激。
不太敢和他一起睡?
秦時硯心裡冷笑。
隻是失個憶,又不是被替換了靈魂,他忽然覺得這女人除了一模一樣的外形,似乎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從前多大膽,追男人采取最原始粗暴的手段,大晚上翻他的門窗,把自己脫光了往他床上鑽,臉皮還很厚地自我推銷:“二少,我長得比蘇沁柔漂亮、身材也比她好,你彆喜歡她了,喜歡我吧?”
秦時硯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捲了扔出去。
誰知道,這女人非但冇覺得丟人,事後還揚起紅唇評價:“坐懷不亂、忠誠專一,這男人我要定了。”
後來,她便時不時的找機會撬門翻窗溜進他房間。
他在部隊待過,出過危險任務,警覺性比旁人高。
隻不過,即便是這樣,這女人也能做到無聲無息地爬他的床。
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默認了每晚身邊睡著一個香軟安靜的女人。
不過誰能想到,最初是蘇煙非要和他睡,後來又是蘇煙,死都不肯讓他碰一根頭髮。
她見識過這女人最深情的演技和最決絕的厭棄,現在忽然說,她什麼都忘了。
嗬……
她怎麼敢忘,她怎麼能忘?!
……
秦時硯去外地出差了,歸期未定,蘇煙從王媽口中得知這個訊息,心裡還小小地舒了口氣。
老實說,她真有點害怕他。
這幾天他不在,她待在彆墅裡吃喝玩樂,日子倒是過得很滋潤。
直到有一天她下樓,發現彆墅裡忽然多了許多人。
“太太您好,我是秦總雇來的管家,我叫趙銘,以後您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蘇煙茫然地看著排列整齊的兩列人,“王媽呢?”
“您彆擔心,王媽並冇有離開。”
趙管家道。
蘇煙扶著扶手,雖然不理解,但這畢竟是秦時硯的家,她隻點頭表示瞭然。
後來她才知道彆墅裡為什麼多了這麼多人。
她在彆墅待了四五天,悶壞了想讓王媽陪她出門走走,人還冇走出庭院,就被外頭的保鏢攔住了。
“太太,先生說了,您現在身體不好,需要待在家裡靜養,不能離開彆墅。”
身後的王媽表情微變,但還是扶著蘇煙,幫著勸誡:“既然這樣,太太,我們還是回去吧。”
蘇煙皺眉,“我的身體有這麼糟糕嗎?”
要不是來醫院看病,無意中遇到和秦時硯相識的唐醫生,她還打算回去繼續工作的。
現在她隻是想出門轉轉都被阻止,蘇煙覺得,秦時硯這哪裡是讓她靜養身體,分明是在囚禁她,拿她當犯人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