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啊哈哈哈,燒酒來嘍

陳楚一邊繼續說著自己都不懂的鳥語,一邊觀察著眼前三人的神情,聽他們之間的對話。確定了眼前這三人根本不懂滿語,不由得開心地大笑了起來。三人見陳楚大笑,也紛紛尷尬地陪笑。

待眾人笑了一陣後,陳楚將大手在幾案上一拍,說道:“你們,偷襲,幫大汗打明軍。複州的,包衣阿哈,給你們分,將來,抬旗,封王!”

陳楚一時興起,用蹩腳的漢語繼續給他們畫著各種大餅,並且故意複讀好幾遍,裝作是已經事先準備好的一樣。

這三人一開始雖然聽得吃力,後來也逐漸明白了過來,各自喜上眉梢,紅光滿麵,覺得眼前這個剛學會說漢語的“主子”,一定是之前他們見過的“貝勒爺”眼中的大紅人,自己隻要跟著眼前之人在複州乾好了,以後一定都有光明的未來。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的帳外,土堡的勞軍隊伍一路吹拉彈唱,來到了兵匪營盤門口。

這些老匪們從來冇有見過那麼開心出來勞軍的老百姓,紛紛好奇地圍了上來,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孫二七從一旁角落現身,到了勞軍車隊前,朝亂兵們行了一禮大聲說道:“各位壯士!我家孫老爺念及諸位平日辛苦衛國戍邊,特意準備了些本地的土產勞軍,諸位儘情吃喝,量大管飽,吃不了兜著走啊!”

說罷指揮著青壯佈置起了宴席會場,同時又招呼著青壯們將一袋袋麪粉搬進了自己方纔偵查選好的一處空帳篷。

聚集的土匪亂兵聞言,頓時安靜了一會兒,隨即歡呼起來,又有不少人聽得動靜,從營盤的各個地方聚集過來。

佈置好了會場,孫二七將獨輪車上的粗布被子掀開,一股熱氣散發開來,空氣中瞬間充盈了鹹肉湯和炸饅頭的香味。

這些賊廝這幾日聚集在長生島,卻冇料到偌大的島嶼竟隻有一個村莊,搶都冇地方搶,又值正月裡苦寒,隨身攜帶的物資很快消耗殆儘,饑一頓飽一頓地過活了許多時日。

見到眼前的盛宴,各個如餓虎撲食,衝上來搶了就往嘴裡塞,一時杯盤狼藉。孫二七與一眾青壯站到兩側,賣力地招呼眾兵匪吃喝,如農家餵豬一般,不斷有營帳內外的散兵遊勇聞著香味過來。

成功聚集了大部分賊匪後,孫二七焦急地在營帳裡尋找著陳楚。正好看到了那幾個匪首殷勤地前後簇擁著陳楚走來。

孫二七見了,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即衝上前去抓住了陳楚的雙手,帶著哭腔對著一旁的匪首喊道:“軍爺!這可是個真建奴,小的們捉他折了好幾條人命,莫不要讓他再走脫了呀!”

那匪首見狀,一腳把孫二七踹到了一邊,吐了一口濃痰。

“呸!這是我等暗藏在建奴那邊的兄弟,如今立功歸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再敢亂說,小心你的狗頭!”

那匪首聽得地上孫二七的悲鳴,打消了內心最後一絲疑慮。繼而又訓罵了一會兒,漸覺得無趣,於是又一腳把孫二七踢開,轉身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了會場土匪們的狂歡之中。

陳楚看了孫二七一眼,並冇有理會,亦順勢坐到了匪首旁邊,一個在旁侍立的青壯見了,連忙將單獨盛好的肉湯和饅頭端了上去,恭敬地呈在幾人麵前。

“好小子,還挺有眼力”

匪首笑罵著接過大吃起來,陳楚亦大笑著吃了起來。

起初在烹飪時,陳楚特意囑咐在肉湯裡多加鹽,且加了些麪粉讓湯濃稠一些。饅頭也要充分過油炸過後撒上粗鹽調味,這使得肉湯和炸饅頭變得比一般油膩和重口許多。

常人吃的多了,必定會口渴,屆時就能喝下更多的酒水。

隨著一陣混亂地胡吃海塞,土匪們漸漸覺得口中發乾,紛紛鬨騰起來要酒喝。

孫二七看向陳楚,陳楚環視了一眼前混亂地匪群,微微點頭。孫二七見狀,從懷中掏出一方紅色手絹朝土堡揮了揮,立時土堡內第三輛獨輪車載著一缸燒酒和碼放整齊的陶碗來到營前。

“啊哈哈哈,燒酒來嘍!”

扶著獨輪車的齊大貴吆喝著。青壯們紛紛上前將酒卸了下來,給桌上的賊廝們不停地倒酒,賊匪們喝到了上好的燒酒,頓時更加興奮了。

“你們知道嗎,爺上回在榆林鋪村,可享受了一把齊人之福!”

陳楚身邊喝嗨的匪首一邊說著一邊脫了上衣直接跳到了桌子上,肥碩得身軀竟開始扭了起來。

“你們猜怎麼著,爺前後搶了十幾戶泥腿子,那滋味,簡直美地很!”

台下眾人紛紛起鬨。

“那你咋在這鳥地方鬼混!”

“就是就是,你這廝就知道吹牛,泥腿子搶急眼了,還不給你命根子噶了。”

“狗屁!不過就是被咬破點皮而已。”

那喝嗨的匪首大笑了一聲。隨即在自己的隨身包袱裡摸索了一會兒,在台下眾人的驚歎聲中。如變魔術般將一件又一件不同尺寸的珠寶首飾丟了出來,扔向台下。每扔一件,眾人就一陣歡呼起鬨。

“爺爺今天請你們徹底過過癮,也讓你們知道跟著爺混以後必定是吃香喝辣!”

匪首說罷,一把將包袱直接拋向空中,珠寶首飾霎時散落了一地。

兵匪們的情緒瞬間沸騰,如失心瘋了一般,大叫著爭搶起來,搶到後怪叫著就往自己懷裡塞。

“怎麼!拿了爺的錢以後就得跟著爺,爺帶你們發財,人人都有能討上七八個娘子。”

眾賊匪一陣附和,紛紛向著匪首作揖。

陳楚見著眼前混亂,空氣中刺鼻的酒氣,臭氣,混雜在一起,隻覺得一陣噁心頭暈。

此時,陳楚眼前緩緩飄落一方紅色絲綢頭蓋,應是用來包裹珠寶的,被群匪們隨意扔了。

頭蓋上麵繡著鴛鴦戲水,隱約透著暗紅色風乾的血漬。一陣涼風吹過,那紅色的綢片飄了起來。在陳楚眼前旋轉飄蕩,好似女子在指尖迴旋起舞。

那鴛鴦旁邊繡著的,正是“百年好合”,卻被暗紅色的乾血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