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說是召幸,隻有“召”,哪來的“幸”?她昨夜跪在乾清宮的金磚上,彈一夜的琵琶,苦不堪言。

可麵對旁人的妒恨她一個字也不敢分辨,若是叫人曉得她並不得寵,隻會愈發遭人輕賤。

“綠凝,抬上來!”董寶林瞧著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就來氣,“順禦女手巧,就幫我剝些板栗吧。”

董寶林雖然是排在前邊侍寢的,實則還是完璧之身,光擔了虛名。反觀這個低賤的尤氏,每回侍寢後都是一副路都走不動的模樣,如何不讓董寶林記恨。

尤聽嬌眼瞧著綠凝將一籃子刺拉拉的板栗球放下,嚇得眼眶通紅,“寶林饒命……”

董寶林不為所動,冷冰冰道:“剝!”

尤聽嬌哆嗦著手伸向籃子,遲遲下不了狠心。

董寶林使了個眼神,綠凝抓著尤聽嬌的手腕,把她的手重重摁到了尖銳的刺堆裡,隻聽得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

“喲!奴纔來的不巧!”聲音從門口傳來,正是一身絳紫色織花長袍的禦前總管常順。

董寶林臉色一變,“我在管教順禦女規矩呢,常總管有何要事。”

常順對尤聽嬌的悲慼視若無睹,笑道:“寶林恐怕要緩一緩了,奴才奉聖上的旨意,請順禦女去乾清宮。”

董寶林瞥了眼涕淚交加的尤聽嬌,哼笑道:“順禦女還真是好命。”這都臨近晚膳了,看來又要留人在乾清宮了。

不過常順的麵子還是要給的,董寶林朝常順點頭示意後,帶著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巧心趕緊去扶尤聽嬌,常順卻直接一抬手,“順禦女,請吧。”

單允辛一身紫衫,端坐在團椅上,腰背挺得筆直,手中把持著一支簪子出神。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

這是古人形容桂花的詞,既像說花,亦像說人,尤聽容便如這金桂一般,淡雅爛漫、馨香攝人。

單允辛想不通了,這支金累絲嵌珍珠燒藍桂花簪明明是她的心愛之物,應該會喜歡纔是。

現在對他的心意棄若敝履,分明是有了彆的打算。

單允辛眉目微沉,眸子晦暗,攥著金簪的手也緊了,柔軟的純金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臣妾拜見陛下,陛下萬福。”尤聽嬌哆嗦著嗓子開口,跪伏在前方,不敢抬頭。

單允辛刀子般的眼神上下一打量,看到了她尚且紮著板栗刺,沾著血星子的手,“手受傷了?”

尤聽嬌顫巍巍地抬眼,打量著單允辛的臉色,“是。”

“這可怎麼辦?你傷了手,就彈不了琵琶了。”單允辛笑容涼薄,“你說,你若是失寵了,董氏會如何待你?”

尤聽嬌駭然,祈求地看著單允辛,發起抖來。

“不如……”單允辛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像重錘一般敲到聽者的心頭,“朕再晉你做個寶林,如何?”

尤聽嬌先是喜,很快又帶了畏懼,謹慎道:“請陛下明白示下。”

單允辛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金簪,沉吟片刻,“朕給你指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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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和煦、陽光正好,暖陽透過小軒窗照進屋內,留下明亮的光斑。

尤聽容坐在窗前,垂著頭穿針引線,大紅的料子,精細的鳳鳥好樣,這是一件嫁衣。

“小姐的手真巧。”青町看花了眼。

“老太太昨日以夫人的名義給趙家遞了帖子,約著日子出去賞花。”青町喜滋滋地,“小姐這麼好,趙家夫人肯定一看就喜歡!”

尤聽容無奈地搖搖頭,“你呀,竟說些傻話!”

那日與薛善利打過照麵,他與池卿朗是舊相識,尤聽容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將目標定為前世略有接觸的趙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