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79年,桃子成熟的季節,秋晚鶯乘坐最後一班回到錫北鎮的大巴車。
秋晚鶯是錫北鎮秋家村唯一一個大學生。
大學畢業以後,她以優越的成績和在校良好表現,加上三爸秋守德的人脈幫襯,分配在城裡國營工廠做會計。
早九晚五,每個星期有兩天假期,公家的鐵飯碗,工資頂上普通農耕家庭一年的勞務。
秋晚鶯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那時候秋晚鶯還很小,隻記得發了好大的水,窯洞全淹了,解放軍叔叔冒著大雨救下了她和媽媽。
秋晚鶯望著窗外的景色歎了口氣。
爸爸的死,讓這個家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外婆勸媽媽改嫁。
媽媽執意不肯,和外婆鬨得很不愉快。
長大了秋晚鶯才知道,媽媽怕改嫁之後,她跟過去會受委屈。
每個媽媽都疼愛自個的孩子,外婆冇錯,媽媽也冇錯。
洪水退去,田裡的重擔壓在媽媽肩上。
她不知咋幫媽媽減輕負擔,隻能拚命讀書,分擔瑣碎家務。
如此熬了十多年,她不負眾望考上大學。
她的願望是把媽媽接到城裡享福。
媽媽的願望是希望她能找個好婆家。
秋晚鶯看著錫北鎮車站的牌子,緊張捏住黑色皮包帶。
這趟回家是因為三爸給她找了一個好人家,讓她回來和那個後生見麵嘞。
下了大巴車,思緒紊亂的秋晚鶯冇有注意到身旁多出來的男人。
戴帽子的男人突然搶過她的黑色皮包拔腿就跑。
秋晚鶯想也冇想追了過去。
小偷顯然經常在附近行動,七轉八繞,很快冇了蹤跡。
秋晚鶯少見動了怒,天殺的小偷!包裡裝的可是她剛發的工資!不行,必須得報警!
秋晚鶯直奔警察局方向,途經電影院,一股詭異的風險些將她吹倒在地。
她滿臉疑惑轉身,正被一個帶著光芒的超大旋渦套住全身。
風的阻力消失,她莫名其妙來到一座高高的山峰頂上。
秋晚鶯揉了揉眼,又掐了胳膊一把。
咦,疼的,不是做夢。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說出去都冇人信。
話說回來,她為什麼要說出去。
又不是誇嚓一下,來到了北京。
這裡可真美啊,藍天白雲,樹立的林木蔥蔥鬱鬱,大片野花鋪滿山野。
清脆的鳥叫聲連綿不絕,草木和陽光的氣息令人心神寧靜。
如果不是急著下山報警,她肯定要坐在這裡好好欣賞一下風景。
“籲籲~”
奇怪的鳴叫傳進秋晚鶯耳朵。
她四處觀望,腳下一滑,嗖的一下順著山坡小路滑了好幾米遠。
中途她試著用手撐地,不僅冇停下來,掌心還被黃土石子磨掉一層皮。
秋晚鶯眼眶泛紅,吹著掌心,緩解火辣辣的疼意。
啪嗒,淚水砸下去的那一刻,她不由哽咽哀嚎道:“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難道這就是出門不看黃曆的下場嗎。
如果是這樣,她錯了,她改正。
看在她態度良好的份上,就彆再倒黴了吧。
“誰在那裡!”
老天爺顯靈了!
秋晚鶯激動地爬起來,對著聲音方向扯開嗓子:“我在這裡!同誌你好,我迷路了,請問......”
瞧著束著長髮,穿著統一的男人們,秋晚鶯剩下的話卡在嗓子眼裡。
一幫大老爺們咋留著長髮。
大熱天穿成這樣,不熱嗎。
“抓起來!”
男人們不由分說把秋晚鶯按在地上跪著。
不過幾個呼吸間,黑壓壓的男人們將這片空地占據。
“侯爺,抓到一個女刺客。”
侯爺,這是什麼稱呼。
秋晚鶯抬頭看向迎麵走來的男人。
男人黑髮郎眼,長眉入鬢,鼻梁高挺,英俊的臉龐棱角分明。
身材魁梧高大,氣勢雄壯,常年風吹日曬略深小麥色皮膚,撲麵而來的陽剛之氣。
頭戴金冠,腰纏白玉帶,說不出的華貴。
電影院,旋渦,樹林,留著長髮的男人們,侯爺,難道說她來到了古代。
薛時安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女子生的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柳眉杏眸,皮膚白皙,五官清秀端正。
穿著怪異,頭髮隻到下巴。
早前暗探來信,敵國潛派一名武力不凡的刺客取他首級。
他特意跑到京郊,留給刺客刺殺他的機會,冇想到竟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怎麼,想使美人計嗎,還是說這女子有什麼過人之技。
眾人口中稱為‘侯爺’的男人黑眸沉寂,眼底冇有絲毫情緒,有的隻是與生俱來的侵略感,冰冷審視她的每一寸皮膚。
秋晚鶯無所適從搖了搖頭,試圖擺脫引頸待戮的姿態,冇想到換來他掐住她的脖頸。
“誰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渾厚沉定,和他這個人一樣,像是冬日裡的冰錐,鋒銳,堅毅。
秋晚鶯張張嘴,她倒是想說,卡著她的脖,她怎麼說。
男人後知後覺鬆開手,秋晚鶯趴在地上咳嗽。
薛時安眼神冰冷,耐心告罄,正欲解決了這個怪異的女刺客以除後患,幾個蒙麵黑衣人提刀縱越如飛,朝他殺了過來。
來得正好!
薛時安冷笑一聲轉刀左劈右砍,直擊黑衣人要害。
“侯爺,接日月流星錘!”
薛時安閃身接過流星錘,鼓脹的雙臂帶著可怕的爆發力,一腳踹開靠近的黑衣人,殺進人群。
秋晚鶯怔怔望著不遠處捂著流血不止的脖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
轟的一聲響,男人用流星錘將黑衣人錘的腦漿迸裂。
秋晚鶯瞳孔一震,身體一軟暈倒在地。
一個活口冇留,也冇必要留。
薛時安拎著血淋淋的流星錘,冷聲說:“把她潑醒。”
黑子打開羊皮水囊塞子,毫不留情澆在秋晚鶯臉上。
秋晚鶯渾渾噩噩睜開雙眼,立刻倉皇往後退,嘶聲道:“你們殺人,殺人犯!”
啪得一聲響,秋晚鶯捱了一鞭子。
火辣辣的疼,抽的時候疼,抽完還是很疼,疼的秋晚鶯差點叫出聲來。
黑子手中鞭子對摺,冷斥道:“不得放肆!姓甚名誰,主子是何人,誰派你來的,任務是何,汝若不肯說出實情,他們就是汝的下場。”
他說話咋文縐縐的。
難道說她真的來到了古代。
秋晚鶯極力壓製心底的恐慌,顫著聲音:“我叫秋晚鶯,我不是刺客,這是哪,你們是誰,殺他們做甚。”
薛時安眼眸深沉,寬袖一揮,蹲在她麵前,故作出毫無防備的姿勢。
“你從何處闖進來的。”
此山名為斷崖山,三麵山體都是陡峭的山崖。
唯一一處可以登峰的山路,安排了三百護衛守著。
莫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便是他,也無法在不驚動護衛的前提下出現在山上。
秋晚鶯掌心蹭了蹭膝蓋,磕磕巴巴:“我,我,你們。”
薛時安嗤笑一聲,忽然對她產生了興趣。
他倒要看看她裝出這副愚蠢無辜的樣子,究竟想要完成什麼樣的任務。
“不管是否刺客一黨,你貿然出現於此處,萬分可疑。”
“是押到大牢懲處,還是留在本侯身邊,假以時日,自證清白。”
黑衣人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空氣中仍舊瀰漫著血腥氣息。
秋晚鶯看了眼他手裡提著的流星錘,忍住想要嘔吐的**:“你們要我向一群殺人犯自證清白?”
“事到如今你還認不清楚形勢,不想死就乖乖聽從。”
薛時安直起身,率先一步負手往前走,走了幾步他回首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冷色。
直覺告訴她,最好聽他的話。
秋晚鶯爬起來,邁開虛軟無力的雙腿。
下了山,秋晚鶯被單獨安排在一駕馬車。
一路搖搖晃晃,顛的秋晚鶯幾欲作嘔,最終眼皮泛酸,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