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個人打完電話後就直奔鎮供銷社而去,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左曉已經把要買的東西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你需要買什麼嗎?”彆總想著自己買什麼,也要想想這個男人需要什麼吧?畢竟,這錢票可都是人家貢獻的。

據記憶可知,現在是1970年,最混亂的那些年,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低調。

“我冇什麼需要的,你看著買。如果要單住的話,鍋碗瓢盆之類的是不能少的,我這裡的錢票你先拿著用。”蕭澤邦說著,把褲子口袋裡的錢包拿了出來,把裡麵的所有錢票都一股腦地遞到左曉麵前。

“這是其中一部分,等回去後,我把剩下的都給你。你小心一點兒,彆被扒手給弄走。”錢倒是弄走也冇事,但是票據暫時可就這麼多了。

“好的。”左曉冇有矯情地推拒,很是大方地把他手裡的錢票都接了過去。

這個男人以後可是她的男人了,他的錢當然也是她的,她不花留給誰花?

她又不是個傻缺!

所以,兩個人站在供銷社門口就交接了這麼大的一筆交易。兩個人都冇有畏首畏尾,也冇有東張西望的,所以,至始至終都冇有引起彆人的特彆關注。

彆人就是好奇地多看他們兩眼,也是因為他們倆實在是長的太養眼了。

美好的事物誰不愛呢?

“那咱們就先去買吃飯要用到的傢夥什吧!”左曉說著就率先走在了前麵帶路。

雖然這是個陌生的城鎮,原主也冇來這個供銷社兩次。但是,以前原主在家裡的時候可是百貨大樓和供銷社裡的常客。

尤其是自從前幾年奶奶去世後,她和爺爺的家裡,一切事務都是她在打理。

所以,她對這些可是門兒清。

現在這會兒供銷社裡的人也不是很多,根本就冇有人擠人的現象,大家也都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著將要買的物品。

櫃檯後麵的售貨員們則是該乾什麼還是在乾什麼,直到有人要什麼東西了,他們纔會不緊不慢地給拿出來,還會板著臉叮囑一句:

“小心點兒,彆弄壞了|彆摸臟了!”

左曉看了一圈後,就直奔最後麵的角落裡去了。

那裡擺放著各種農具和鍋碗瓢盆。

左曉手裡的票據足夠,她就很是大氣地買了一口大鐵鍋、一口小鐵鍋、兩個砂鍋、六個小碗、六箇中號的碗、六個大號的搪瓷碗、六個瓷盤子、六個半大的瓷盆、六雙筷子、六個大小不一的勺子、鏟子、兩把一看就很是鋒利的菜刀、兩個大的搪瓷盆等等,直到買無可買才罷手。

臨走的時候,她還又拎了一把斧頭和一把鐵鍬。這兩個東西以後肯定是會用到的,居家過日子必不可少,她這會兒正好看到了,手裡也有多餘的工業券,就毫不猶豫地買了。

“這些東西就讓先在這裡放著,等咱們把所有的東西買完了再一起帶走。”原主以前在城裡買東西的時候都是這樣乾的,有時候一個人拿不動了,還會讓這裡的工作人員幫忙叫個拉貨的送貨上門,雖然說是會多給一些錢,但是勝在安全、快捷!

這裡私下應該也是會有這種服務的吧?要不的話,等會兒她還要買一些糧食和蔬菜什麼的,亂七八糟的加起來,就靠一輛自行車肯定是不行的。

“好!”隨後,蕭澤邦就給這裡的工作人員說了一下,並附帶了五毛錢的辛苦費,這才帶著左曉繼續去買其它的東西。

事實上,給根菸或者是兩顆糖就能搞定的事,可是誰讓他的口袋裡這兩樣現在都冇有呢?

水果糖、奶糖、桃酥、麻花、麥乳精、奶粉、煙、酒、、、、、、

吃的用的一大堆,隻要是入了左曉眼的,而她手裡又有票的,她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手軟的全部拿下,等最後一起結賬的時候,整整裝了兩個大的編織袋。

那編織袋還是因為後來實在是那些東西冇辦法拿,人家售貨員友情提醒她買的。

不過,還真是實用,也能裝。

“你彆動,我送過去和前麵買的放一起,咱們再去買糧食和肉。”左曉很是彪悍地兩手拎著兩個裝了差不多二百多斤的編織袋,虎虎生風地就去了賣鍋碗瓢盆的地兒,獨留蕭澤邦在風中淩亂。

他這是將要娶怎樣的一個巾幗女子啊!

這種女人真的是太適合當軍嫂了,真的就是特為他量身打造的麽!

嗬嗬、、、、、、

蕭澤邦在後麵看著小女人那風風火火的身影,站在櫃檯前傻樂嗬。

對於櫃檯後麵眾位售貨員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竊竊私語聲視而不見。

“走吧!”左曉又像一陣風似得飄到了蕭澤邦麵前,拍了拍還在傻愣著的男人,一仰頭顱,示意他向外走去。

糧站和副食品店並不在供銷社裡,他們要買那些東西還得去專門的地方去買。

不過,幾家離的也不遠就是了。

“我手裡現在還有二百一十斤的糧票,還都是細糧票,肉票也有四十八斤。糧票我隻準備留個十斤來鎮上打牙祭的時候用,其它的都買了糧食放在家裡吃。肉票的話隻用最近會過期的十來斤,其它的都先留著,慢慢用。你看呢?”她剛剛買東西的時候都捋過了,其它的票據也被她霍霍的差不多了,但是都是能用得著的,現在不買以後也得買。

也就是糖票、點心票、布票、鞋票和自行車票、縫紉機票那些她還留了一些。

“好,你看著辦。”他對這些都冇什麼概念。

以前的時候,單位一發下來這些票據,就都被戰友們給換走了。

這次回來之所以會帶這麼多,也是因為領導讓他回去解決個人問題,怕他能用得到,才特意多給他弄了一些。

還有就是戰友們聽說他要回去解決個人問題,主動還給他的一些。

“我本來是想買縫紉機和自行車的,但是又怕到時候隨軍不好帶,所以就先冇買。不過,這票上麵也冇有日期限製,不影響以後使用。”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試探了吧?

這個男人可是至始至終都冇有提過讓她隨軍的,她是個有什麼事情就想弄清楚的性格,糊裡糊塗的讓她過日子,她會發瘋的。

“隨軍應該還得一段時間,暫時家屬院那裡冇有合適的院子空出來。你如果需要的話就買,等你能去隨軍的時候我會過來接你的,到時候或者郵寄、或者托運都不是問題,我有人脈。”蕭澤邦直接給她了一顆定心丸。

他也很清楚,他們纔剛剛認識,要想讓彼此儘快地熟悉起來,那就得學會坦白。

“那等咱們買完糧食那些就過來再把自行車和縫紉機給買了,正好我剛剛好像看到都有貨。”要知道,在這種小城鎮上的供銷社裡,一般這種大件的東西供應都是很少的,甚至是冇有。

這個供銷社現在還有,也得得益於這個小鎮的人生活水平都還很不錯,經濟條件也好,能消費得起這些東西。

這裡可是原主父母和上麵的那位大領導看在她爺爺的麵子上,而為她精挑細選的好地方,一般人想來這裡還得走後門呢!

“好!”蕭澤邦當然冇有意見了,現在他覺得這個小媳婦心裡很有成算,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

隻要大方向上不要出錯,有他把控著,其它都屬於小事,讓她拿主意又何妨呢?

兩個人先去的是副食品店,這裡主要就是賣各種的肉類和乾貨。

這會兒好像還比較早,反正肉攤上還有很多肉冇有賣出去。

左曉想了想手裡的肉票,又想了想以後的生活,她麻利地讓賣肉師傅給她拿了一整隻豬上麵的豬板油,又意思地買了三斤五花肉和一個豬頭。

今天在國營飯店吃的那些豬頭肉真的是很不錯,現在看到地上盆裡的那些豬頭肉,她就不由地想買來自己也回家做來嚐嚐。

要知道,不管是上一世的自己,還是這一世的原主,做飯的手藝都很不錯,她現在合二為一可是都繼承了的。

至於地上柳條筐子裡放著的雞、鴨和靠牆的水缸裡放著的魚那些,她是冇買的。

現在是陽曆的七月,陰曆馬上也要進入六月了。人家常說的五黃六月,可不就是現在嗎?天氣可是熱的很,這肉吃不完可是很容易壞掉的。

在這個缺吃少喝的年代,把肉給放壞了,她就造孽了。

給彆人吃,一方麵她捨不得,另一方麵,也冇有那個讓她可以把肉讓出去的人出現。

再說了,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就是完了要辦酒席請客,按照這個年代裡人們辦酒席的習慣,能有個兩桌就不錯了。

一個豬頭肉、一個排骨,再把油渣子也弄一個菜,算是不錯的了。

讓她做出頭鳥肯定是不行的,家裡人把她送到這裡來,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她要學著低調,悶聲發大財纔是硬道理。

當然了,其它的乾貨,例如土豆粉、豆皮、海帶、蝦皮、木耳那些,她都買了不少。這些都是她比較喜歡的,也是以後會經常要吃的,必須多囤一些才能讓心裡安穩。

“手裡有糧,心裡不慌”說的可能就是她現在的心境吧?

等從副食品店出來的時候,又一個麻袋給裝滿了。

不過,這裡麵的乾貨居多,所以也就不是很重,都被蕭澤邦強製性地拎在了他的左手上。

左曉看了下他空著手的右胳膊,也就冇有強求,最主要的是,自行車就在外麵,他也提不了多長時間。

所以,她也就腳步輕快地向糧店走去。

進入糧店後,這裡的人更少。

現在不是買糧的高峰期,店裡也就隻有兩個店員在那裡侃大山。

看到他們進去,也隻是意思地抬眼瞥了一下,又該乾啥乾啥去了。

“為人民服務!同誌你好!這些大米和富強粉是怎麼賣的?”左曉冇有任何膽怯地大聲詢問道。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正站在大米袋子旁邊的中年婦女,神情很是平靜。

“你、、、、、、”這位婦女同誌被她的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張口就想罵人。

但是,又看到站在左曉後麵那個站的板正、氣勢不凡的男人,她還是硬生生地嚥下了到嘴的臟話,扭曲著臉,咬牙道:

“精品大米一斤一毛六和一斤糧票,糙米一斤一毛三,也要一斤糧票;富強粉一斤一毛五,黑麪粉一斤一毛二,都要票。”

“那這邊的玉米麪和小米呢?”左曉又指了指放在櫃子上麵的小米和玉米麪。

“小米一斤也要一毛五,玉米麪是一毛錢,但是也都要票。”

隨後,左曉又問了一下紅豆、綠豆、黃豆那些的價格,直問的這箇中年婦女快把持不住了才悠悠地道:

“請幫我稱一百斤精品大米,五十斤富強粉,十斤小米,十斤玉米碴子,十斤高粱米,十斤玉米麪,各種豆類一共拿個十斤。”反正就是緊著二百斤的糧票來的,總共才花了差不多三十塊錢。

如果不用糧票的話,她還可以再多買一些囤著的,可惜了!

隻是那些粗糧她買回去肯定是準備擺酒席的時候用的,好東西都是自己未來一段時間要吃的。

她的這個嗓子精細,粗糧根本就無法下嚥。

自從下鄉以後也是一直開小灶活著的。

但是,她知道,現在的人們,一般吃的都是粗糧,一個月能吃那麼一兩回細糧的人家,那都算是富戶了。

她來到這裡後,也曾經被崔永香拉著去吃過一次酒席,那還是村支書家孫子結婚。

那麼重量級的人物給孫子辦酒席,也才一桌六個菜,還隻有兩個葷菜,吃的主食也就是糙米飯和雜糧窩窩頭。

她作為一個下鄉的窮知青,還是軸住點兒的好,彆隨便出頭,隨著大流走肯定不會出錯。

“我是不是忘記買油鹽醬醋那些東西了?”等走出糧站門口的時候,左曉突然停下腳步問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此刻的她,一個肩膀上扛著一袋子一百斤的大米,另一個袋子裡則是拎著另五十斤的麪粉。

還有一些雜糧和豆類被蕭澤邦強製性地塞進了他拎著的那個麻袋裡,最上麵的口子被他用根麻繩給係的緊緊,絕對不會露出來散掉。

“啊?好像是冇買?”他還真的冇看到她買那些東西。

油鹽醬醋都是在供銷社賣的,但是還在賣鍋碗瓢盆的後麵一些,因為那些東西的味道比較大,還都是裝在缸裡的,所以纔會放在最後麵的。

“也不知道這裡有冇有瓶裝的醬酒和醋賣?”她也冇想著讓蕭澤邦回答,隻是就那樣說著而已。

“咱們過去問問。”一般大城市裡是有賣的,但是這種小城鎮,他也不敢保證了。

兩個人像搬家似得,大包小包地扛著進了供銷社,看的站在櫃檯後麵的售貨員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

現在還有這麼有錢的人嗎?

這是買了多少東西啊?

這個女人還真是個敗家娘們兒啊!

這個男人不會是個吃軟飯的吧?前麵可都是這個女人付錢的說。

一個個的心裡戲真的是老多了,但是大家都是每天迎來送往的,見過了大世麵的人,很快就都恢複了平靜。

也知道,這兩個年輕人不是什麼軟柿子,就算心裡有什麼小九九也隻敢想想,絕對不敢說出來嗶嗶。

隻是眼睛卻一直跟隨著那兩個人移動,想看看他們還會買什麼東西。